('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几番话姿态摆得低的缘故,皇帝像是对他有所保留,从轻发落了,当然也还不能高兴得太早。
慕容澄紧一紧大氅,翻身上马,在禁军护送下回了夏国公府。
这晚上家宴他总算得以和国公爷一家打上照面,之所以说打个照面,是因为慕容澄有一丝预感,明日皇帝就会赏他一个处所,将他彻彻底底“圈养”起来。
今晚上应当是他在京城最自由的一晚,起码在夏国公府里,没有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国公爷尽地主之谊,为蜀王妃和慕容澄摆上家宴,一个大圆桌浩浩荡荡近十号人,当真是个大家庭,慕容澄坐在其中,除了姐夫魏延年和潇哥儿,其余一个都认不全。
先前他在小满居可不是这样,当初他跑起堂来,食客们一张张脸他都记得清楚,从来没有过把菜上错的时候。
大抵是因为活在民间的百姓们有各色面貌,不似这勋贵家的小辈们,和长辈同桌就各个戴起了清一色笑容可掬的面具,没有半点生趣。
慕容澄味同嚼蜡地吃过饭,被蜀王妃一个凌厉眼神喊进屋内,刚想跪下,见母妃拍拍椅子让坐下,又连忙笑着坐过去。
“母妃,消消气。”
蜀王妃却翻脸不认了,一巴掌打在他胳膊上,不料十分结实,心想他出去给人跑堂,还真当回事,没少劈柴干粗活吧?
“我没你这么有出息的儿子!好哇,我叫魏家管事出去寻你,结果你就给我丢这么大的人,跑去给人当店小二,你是不知道那管事回来和我怎么说的,我都怕他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可真给蜀王府长脸!”
慕容澄不这么想,“跑堂怎么了?谁还不是为着活下去混口饭吃?我今天在大殿上不也一样,恨不能走一步磕十个头去,比我在饭馆跑堂时受的罪多多了。”
蜀王妃简直要拧他的嘴,“真是翻了天了,你自己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话糙理不糙,母妃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慕容澄笑了笑,靠着椅子背,也是许久没坐过这么舒服的软垫了。
蜀王妃的确是个明事理的人,要不也教不出慕容澄这样的儿子,她叹口气,“那是一个意思?你若是为着体验民情跑去做工,我第一个支持你,看你是该吃点苦头!可你哪是为了这个?你是为了…为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什么清楚?我怎么听不明白。”慕容澄与她装傻,转而就往罗汉床上躺,“哎哟哟,还是绫罗绸缎铺成的软榻舒服,真是睡够了那硬板床。”
蜀王妃见他顾左右而言他,随即过去作势要打,慕容澄护着头脸坐起来,仍是装傻,“怎么动不动就要打我?我刚离家那阵,父王怕是要被母妃你打惨了。”
“好言好语地问你不说,非要我动手!好,那我就这么直接问你,你是不是早就和莲衣那丫头串通好了,叫她先回家去好接应你,随后你就赶过去,心甘情愿给她当个饭馆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