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简抵达时,姜夫人早在主位坐定,看见齐简眸色较以往更为阴霾,她心里有些发虚,转念想到,再怎么样,他也不过二十出头,还真能翻出天去?
这没想完,那点心惊被压制下去,姜夫人缓缓露出个笑容:“简儿,我听说,陇南出了事,还和柳家有关?”
“妇人不得议政,你不记得了?”胸口翻腾得难受,齐简并没跟她客气,甚至连过场都懒得走,寻个靠门座椅,斜靠着椅背坐下。
这姿势和话语,实在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姜夫人心里冒火,指甲抠在木质扶手上,眼睛微眯。
不过也不能直接撕破脸,毕竟还有事要说,她只好压制怒火,再次开口。
“皇后和太子的意思,是希望柳忆能带这个兵的。”
还有太子的意思?想到之前,柳忆弄得那出吉人天相,齐简脸色愈发阴沉。
“但是皇上的意思,多半不会愿意柳忆带兵。”姜夫人暗中打量他神色,越看越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翅膀硬了,再也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就和他爹一个样,从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要不是皇上赐药,又亲自骗齐王喝下,自己甚至连这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想到这里,姜夫人心头更加不耐,越看齐简越不顺眼。一个男人,生成这样,用皇后的话说,那是要霍乱朝纲的。
幸好当年皇上顾念大局,选了姜家,立后以后,又将自己赐给齐王,这才有前朝稳固,可惜齐王偏偏不甘心,连碰自己都不愿,所以死在沙场,也是活该。
要是齐简也死了,那齐家,就是自己的,这个念头近几年,时不时就冒出来。
姜夫人掏出手帕,遮掩着按按嘴角,果然皇后说的对,拿到手里才是真的,什么儿子丈夫,都没有用。不过皇上多疑多思,将齐府拿到手里之前,还需要多加个筹码,才够稳妥。
想到这里,姜夫人声音柔和不少:“简儿,你到底怎么想的?大局为重,柳忆想要出兵,就只有和离这条路可选。”
齐简没说话。
“何况就算和离,也不是以后再不能和好,你要是真中意柳攸臣,等他得胜归来,再续前缘未尝不可。”姜夫人揣摩着齐简心思,试着往重点上靠。
齐简终于偏头,看她一眼。
姜夫人自认为找到症结,赶忙再接再厉:“到时候他风光归京,再来道赐婚圣旨,你们还不是和现在一样?柳将军困境解了,你们又再续前缘,这怎么想都是稳赚不赔。”
跟现在一样?
自己看起来,真如此愚蠢好骗?齐简有心笑两声,可是胸口翻涌地太过厉害,他只是缓缓叹口气。
当初,皇上能把柳忆赐给自己,还要托太子和三皇子相争的福。那时,皇上忌惮柳家势大,怕柳家为其中一派所用,又顾及贤君名声,不能故意给柳悦指婚落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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