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里酸涩滋味弥漫开来,牙齿在试图打颤,他用舌尖舔上蜜饯,在心底叹口气。
柳忆的心性,齐简自认还算了解,他要是认定欠了债,哪怕赴汤蹈火,都要还上。
之前为报养育之恩,殚精竭虑整整七年,战场也上了,战功也立下了,直到如今,再次把父母妹妹平安送出京去,他可能才觉得,这恩情,总算还上了那么一点。
父母的恩还了一点,扭头,他又记起自己,这不,为还御前相护的恩,他又计划以身相许?
竹苑里,柳忆问得含糊,齐简却还是听懂了,柳忆问,那种事,是不是真只有一次?
一次,咬咬牙,闭闭眼睛,就过去了是吗?所以欠下一次就够了,不能再多欠了,更不能让自己继续帮忙?
本应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何必弄成报恩还债的筹码?想起柳忆满脸为难的样子,齐简冷哼着,又吃颗蜜饯。
三颗蜜饯下肚,齐简感觉胃里咕噜噜冒酸水,再看看饭菜,更没兴趣:“撤了。”
“世子,您还没动筷子啊。”晓斯满脸愁容。
“不想吃。”齐简厌恶地瞄了眼饭菜,起身又坐回书桌旁边,越看白霓裳几个字,越不顺眼。
他抓过笔,铺好白纸,想写点什么,笔尖刚触碰到纸面,又收了势头。
有家仆急急忙忙跑进院子,立在门外跟晓斯窃窃私语,不一会儿,晓斯表情诡异地走进来:“世子,柳公子那边…”
齐简放下笔:“说吧,他不洗冰水澡,又改成作什么妖?”
“柳公子这次,改成、改成洗牛乳浴了。”
表情瞬间定格,齐简愣了好半天,才站起身,喃喃道:“他这不是作妖,是作死。”
齐简踏进别院时,柳忆已经洗完澡,喝过牛奶,老老实实躺在了床上。齐简看着他煞白的脸色,叹口气,挨着床边坐下。
柳忆裹着被子,颤颤巍巍露出个笑脸来:“你来啦。”
齐简没说话,脸色也不好看。柳忆这是故意的,演这么出苦肉计,就是想将自己骗来,然后用身体还完债,再被送走的时候,就浑身轻松,了无牵挂了?
悄悄打量齐简脸色,柳忆抿抿嘴,心里有点得意,看,虽然代价是巨大的,但成效也是显著滴。这不一洗牛奶浴,就把人引来了?
得意了没几秒钟,看到齐简跟自己中间,还隔着点距离,他又有些不满:“坐过来点呗,又没外人。”
说完,柳忆从被子里伸出手,拉了拉齐简衣摆。
他这一动,被子小小滑落了一截。柳忆洗完澡,图方便只套了条裤子,这会儿被子落下去,肩膀便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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