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洗澡水滋味并不好受,何况,还是在齐简面前,柳忆顺过气来,又羞又恼,耳根发烫,下意识瞪向门口始作俑者。
齐简也正望着他,神色微顿,漆黑瞳仁里满是诧异,随后,慢慢涌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那团情愫翻涌片刻,仿佛凝聚成无数小小钩子,从滴水脸颊下移,最终落在柳忆胸前。
齐简神色暗下去。
柳忆还沉浸在突如其来惊吓里,就这么被看个精光,直到齐简脸色变了,他才彻底回神。
这什么意思?自惭形秽了?不自觉想到五年前,自己的不甘心,柳忆心底,冒出点不合时宜的得意来,这身材,那可是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就不信现在还比不过齐简。
在他得意洋洋,打算翘起尾巴时,齐简突然朝前走两步,回身把门带上。
“你干什么?”柳忆愣了,“我这还洗澡呢。”
“所以,我才好心替你关门。”齐简义正言辞,往前又走几步,眼看着就要到浴桶旁边。
怎么还过来了?眼神也有些,不对劲?好像要把自己身上,盯出个洞来?
柳忆下意识想捂胸膛,但转念一想,这个动作未免太输气势,何况自己这身材,有什么怕看的?于是,他在齐简注视下,挺起胸膛,仰头质问:“那我还要谢谢你?”
“不必。”
只有几步而已,却仿佛遥不可及,齐简缓缓向前,感觉走了快一万年,终于抵达桶边。
他贴着木桶站定,死死盯住柳忆胸前,眼眸好似两团小火苗,又好像是夜空里最浩瀚的星辰,只是这星辰闪耀片刻,蓦然熄灭。
看见齐简闭上眼睛,柳忆偷偷松口气。
然后,那对星辰,在柳忆注视下,又猛地燃起,熊熊烈火、灼热中带着愤怒,离得太近,柳忆甚至能在那团火光里,看见自己的影子,柔顺黑发,光洁颈肩,还有胸前一道蜿蜒疤痕。
齐简食指,戳在那道疤痕上,顺着走势,从上到下细细摸一遍。疤痕早已愈合,但皮肤上凹凸不平的触感,彰显着当初惨烈。
疤痕五六寸长,从左到右,斜在胸膛正中,五年前,这里还没有任何伤疤,自己派人去西边的后三年,也没听说过柳忆受伤,齐简想到什么,微微眯起眼睛:“怎么来的?”
肌肤上触感太过明显,柳忆不由自主抖了抖,有些晃神。
直到听见齐简的话,他才猛然清醒过来,连忙将齐简手拍开:“喂喂喂,干什么,随便摸来摸去的。”
“怎么来的?”齐简蹙眉又问一遍。
“哎,男人嘛,谁身上没点疤痕啊,勋章懂吗?”看着齐简这样,柳忆有些莫名愉悦,忍不住小小得意起来。
“不懂。”齐简抬手捏住柳忆手腕,垂眸盯紧那道伤疤,神色越来越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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