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柳忆是感激的,父母和妹妹是他死穴,他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想他们有一丝委屈,为了这件事,柳忆特意早早赶回齐府,想当面道声谢。
如今见到人,不管这人为何变脸,该道的谢还是要道,柳忆清清嗓子:“昨天,多谢了。”
说完,柳忆犹嫌不够,又补充了句:“你这么给我面子,就算以后我们回了西边,你有什么用的到我或者柳家的,也只管吩咐。”
齐简听到这话,终于有了反应,他冷哼一声,抬脚迈进正厅,回手砰的一声将门带上。
这是,什么意思?柳忆看着颤了几颤的雕花门,脸上就差直接写上迷茫两个字。
“走了吗?”正厅里,齐简侧身坐在柳忆刚坐过的圆凳上,指尖一下下按着额间。
晓斯偷偷从门缝里往外瞧,确认柳忆已经走出院子,这才应是。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过后,黏腻血液再次从指缝间滴落。片刻后,咳嗽声音稍缓,齐简起身,哗啦啦掀翻满桌盘盏,盯着地面上乳白色牛乳皱起眉,直到牛乳和血液渐渐混在一起,他才收回目光,朝着正厅背后绕过去。
“叫人来收拾了,今晚不要烦我。”
晓斯得了吩咐,提心吊胆守在卧房门外,直到天擦黑,才听见里面的咳嗽声音真正停下。
还没等他松口气,就又有人来报,听完家仆的话,他看看黑漆漆寝房,又打量一番天色,摇摇头。
家仆见状,悄悄退下,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又回来了。
晓斯不敢再拖,只能硬着头皮,推开寝房的门:“世子,世子妃那边来报,说是世子妃有些不对劲,您要去看看吗?”
他这话说得极快,说完便垂下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世子服了药,身子不舒服,性子也较往常要差些,说是晚上不要烦,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应该来报。
可这事事关世子妃,在世子心里,世子妃和天塌下来相比,哪个要严重一些,晓斯有些吃不准。
黑暗里沉静半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后,齐简披着外袍走出来:“去看看。”
走到柳忆卧房外,远远的,齐简听到低沉呢喃声,他微微顿了顿,扭头看向晓斯。
晓斯赶忙摇头:“家仆不能近侍,只在院外守着,没人能听见世子妃胡乱呓语。”
齐简收回目光:“你也下去,我进去看看。”
屋子里黑乎乎的,没有半点光亮,齐简缓步向前,轻轻将门推开:“我进来了。”
没人应答,呢喃声音更嘶哑了些,齐简宁神细听,却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什么。
“我进来了。”齐简又轻声说了一遍,才走进屋里,柳忆卧房在右侧,他先从桌上摸出火石,点燃灯盏,这才借着灯盏里橙黄色火焰,朝着寝房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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