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雪晗猝不及防,被这一眼看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这是怎样的眼神?
锐利无双,势不可挡,就好像能洞穿一切。
明雪晗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眼神,不觉喉头一紧,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好在,不过片刻,项天歌又闭了双眼睛,胳膊还松了松,却也没有放开她,而是调整了下姿势让她在怀里靠的更舒服些。
明雪晗明白了,项天歌这是在生气,然她却又不知他为何生气。
只是好不容易大家伙都垂首低目,未往自己这边看来,她又不好挣扎的太厉害,只好由他抱着了。
许是起的太早,又或是这一天太过忙碌,又或许是车厢里太安静车子又行的太安稳,明雪晗靠在项天歌的怀里,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明雪晗醒了过来,一抬眼却是发现车厢里已经没有奴仆的身影,只有自己还被项天歌抱在怀里,只是动作比先前更加亲密。
竟不知在何时被他抱坐到腿上,头枕在他的胸在前,就像个被大人抱着入睡的大孩子。
明雪晗忙地坐起身,“咦,其他人呢。”
“外面。”项天歌往外瞟了一眼道。
“外面?”明雪晗感觉到马车还在行走,他们在外面,岂不是要徒步跟着跑。
“项大哥,我们还在赶路呢,你怎么也和陈方一样欺负奴仆呢,快让他们上车。”明雪晗急的便要掀帘叫人。
项天歌却是一把搂回她的胳膊,沉声道:“娘子,我知道你好心,也明白有些规矩对奴仆来说有些残忍,但是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你虽然是为他们好,但是却会为你自己招来麻烦。”
明雪晗却是不以为然,“能有什么麻烦,别人怎么对奴仆是他们的事,我怎么对奴仆是我的事。”
项天歌神情凝重的道:“我们是要开铺子的,正所谓入行随市,我们家的奴仆待遇优厚,势必引起其他奴仆艳羡,也会招致其他主家不满。届时,你当如何应对?”
“这有什么可不满的,那是我们的家的仆人……”明雪晗说着说着突然犹豫了。
项天歌说的没有错,无论哪个世道,皆是不患寡而患均。
奴仆们早已习惯不公的待遇,也就听天由命不再抗争。可若是他们发现,其实还是可以拼一拼的,那就会愤起反抗,从而导致混乱,影响主家们的利益。
作为导火索的自己,自然也就免不了被主家们当作眼中钉。
如此说来,倒真是个隐患。
只是像别人那样压榨奴役同类,又实在做不出来。
“罢了,以后在外人面前我注意点便是。但是私底下,还是好好待他们吧。”明雪晗犹豫再三,想了个折衷的法子。
“项大哥,从牲畜庄到街市也有十来里地,还是让他们上车吧,一会进了城再让他们下去。你看可好?”明雪晗恳求的说道。
“笨丫头,下车吧。”项天歌忽地笑了起来,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外传来春红的声音:“先生,太太,街市到了!”
明雪晗愣了下,掀来一看,可不就到街市来了。
“项大哥,原来你……”明雪晗欣喜的看着他。
项天歌微笑的捏了捏她的脸,“你以为我和陈方是一样的人吗?我若是那样,又怎么配得上宅心仁厚的娘子!”
说罢,怡然自得的笑笑,掀帘下得车去。
明雪晗不自觉的弯起嘴角,甜甜的笑起来。
想不到项天歌一个纯粹的古人,也能有现代人对平等的觉悟,还能事事想在自己前头,顾全大局。
如此善良仁厚又通情达理且武艺高强的男人,怎么会在明家村流浪三年的呢?
仅仅是因为失忆吗?即使是失忆,凭他的本事又怎会无处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