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我的计划。母亲虽无性命之忧,但这个时候,我实在不能不管不顾的离开。
我抱着赎罪的心思,衣不解带的照料在母亲床前,心中却无时无刻不惦记着乔楚,火烧火燎的不能平静。
身心俱疲的我,像一头困兽,焦躁不安。
母亲醒后非常自责。她不想让我离开,却也更加不愿意成为我的负担。
她说:“娘不怕你恨娘,但娘怕你不开心,娘想通了,你走吧,娘相信你会回来。阿娘为你诵经祈福。相信老天也会保佑你的。”
得到母亲的首肯,我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正当我和白墨收拾好细软,准备离开的时候,小白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出事了!出事了!白莲姑娘正在门外等着,世子爷您快出去看看!”
我跑到门口就看见哭的双眼通红,手足无措的白莲。
自从认识她,她就是一副冷傲坚强的模样。我还从未见过她这副样子。
我知道她能找到这里来,事情就一定不简单。
白莲看到我出来,几步冲到近前,双手抓住我的袖子,仓皇失措:
“世子爷您快回去瞧瞧吧!有个孩子死了,是医馆前几天接诊过的病人。他家三代单传,现在抬着尸体来要说法,停在医馆外。徐太医被堵在里面。他们要徐太医偿命!”
说罢白莲又急得哭了起来:“旁的大夫上前说理被打了,我趁乱逃了出来,世子爷,这可怎么办啊!”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只好先跟着白莲去医馆。
身后的白墨上前说:“我陪你一起!”
府宅离得不远,一路上就看到许多人兴奋的往医馆方向跑。
我们赶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呜呜泱泱,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人们认出是我,给我让出一条道。
白布盖着一具小小的尸体,放在一个床板上,停在医馆门口。
闹事的几个家属看到我过来,碍于身份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也不敢上前纠缠。
停了一瞬,领头的那个中年汉子,终于又鼓起勇气,气势汹汹的上前道:“今天就算你是皇亲国戚,是天上的神仙,俺们也要讨回公道!我儿他,才五岁啊!怎么就这么没了……”
说罢,他放开手里的棍子,抱着头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我理解他痛失爱子的心情,这个时候行为过激也是情有可原。
上前劝道:“病情的发展不可控制,会恶化的原因也很多。全都怪在大夫身上是不公平的。我们起码要先查查孩子的死因。在明确原因和责任之前请各位一定要先冷静下来。”
我找到躲在神龛后面瑟瑟发抖的徐太医,问了问情况。他说最近来的并没有特殊的重病人,所以印象不深。
拿出医案翻了翻:“这个孩子是六天前来过的,当时发热、咳嗽、流涕、目赤,是按热症下的药。当时看来并无不妥。”
我问他:“后来呢?”
“后来没再来过。”徐太医向后仔细翻阅一遍,抬头答道。
我又问那几个家属:“后来孩子没退烧吗?还是又有新的情况?”
几个人面面相觑,看向孩子父亲。孩子的父亲欲言又止,目光有些闪躲:“后来……左不过是吃了你们的药人就没了!”
“当时只开了三日剂量,后来没好,为什么没再过来?病情是在发展变化的,那三天可是又出现了别的症状?”我看孩子父亲的表情,隐约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就是发热,哪有什么别的症状。我看你们就是要抵赖!”
“凡事要讲证据,我们有医案为证。来的时候确实没有什么特殊,也不算严重。现在既然孩子已经没了,总得让我们看看尸体,确认一下他到底是哪里不妥。”
“死者为大!就算是个孩子,也不能再让你们惊扰!”孩子父亲明显的激动起来。
“对!”
“对!”
“就是!就是!死者为大!”
一时间群情激愤,好像我要查看尸体的行为犯了众怒。
这个时代的人认知有限,他们的规矩我也不懂,不好硬来。
灵机一动想到新的说辞:“有时候未必就是真的死了。我之前遇到过几次假死的情况。被我救了过来。没准儿这孩子也还有救!”
听我这么一说,人群中有人喊道:“对啊!世子爷神仙下凡,上次我儿被糖块卡死,就是世子爷救活的!”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又兴奋起来,七嘴八舌的喊到:“快让世子爷看看,孩子兴许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