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鸢的目光慢慢有了聚焦。
她茫然问:“什么糖?”
“就是这个袋子里,除了药膏还有一包糖。”
蒋清纳闷,把那包粉红色包装的糖递给时鸢,一边嘀咕:“现在药店买药还开始送糖了?还是草莓硬糖。”
时鸢接过,神情顿时怔了怔。
几道声音忽然从脑海中划过,虽然久远,却无比清晰。
——裴忌,你今天下午为什么又翘课了?
——当然是有事。
少年神色别扭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糖塞给她。
——你上午不是说你想吃甜的?
草莓味,其实有些酸。
安静片刻,她撕开包装,从里面拿了一颗放进嘴巴里。
果然,还是很酸,酸得她眼睛难受。
可那阵酸意很快就在口腔中淡去了。
能记住的,只有化不开的甜味。
*
公寓楼下。
洛清漪下到停车场,果不其然,那辆劳斯莱斯依然停在原地。
男人倚在车旁,正在抽烟,身型挺括,脚边的影子拉得很长。
洛清漪抬脚走过去。
听见声响,裴忌抬起头,指间一点猩红燃着,袅袅烟雾缭绕在他脸侧。
他低声问:“她怎么样了?”
“我出来的时候还好。时鸢她...虽然外表看着柔弱,其实心里比任何人都要坚强。这些事击不垮她的。”
“豫星那边怎么说?”
“季云笙那边说是还在开会,接不了电话。公关部打算一会儿先发声明。”
闻言,裴忌轻嗤出声:“果然是废物。”
他语气的嘲弄不加掩饰,洛清漪一时语塞,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顿了顿,她才叹了口气,无力道:“豫星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舆论发酵得太厉害,热搜根本撤不下去,公关部也尽力了。”
话落,裴忌指间的烟徐徐燃尽,白雾散开,露出他冷然如刀削般侧脸。
他眉目凛然,唇角慢慢勾起一抹薄凉的弧度。
“既然没有办法,那就用我的办法。”
冷冽的嗓音回荡在停车场里,洛清漪心里一震:“你要做什么?”
裴忌没有回答她,直接打开车门,弯腰上车。
车窗缓缓降下,裴忌侧头,对上洛清漪震惊的视线。
他的眼眸漆黑如墨,根本洞察不出任何的情绪,却无端让人感觉到危险。
“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看好她。”
只这一句后,车窗便摇上,再看不见任何。
洛清漪怔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
两个小时后。
周景林刚刚处理好机场这边的事,就接到裴忌打来的电话。
周景林只好马不停蹄地匆匆赶回裴氏集团总部大楼,直奔顶楼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里,男人站在窗边,夜色暗沉,笼罩着他晦暗不明的侧脸,让人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想起刚刚电话里裴忌打电话交代他的事,周景林深吸一口气,还是开口再度确认。
“裴总,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他语气凝重:“如果裴董事长知道这件事,可能会不太高兴,毕竟您的身份一旦......”
裴忌冷冷回眸:“让你做你就去做。”
看清裴忌眼中的不容置喙,周景林立刻低头应:“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安排。”
他在心里暗叹,有些不长眼睛的人招惹谁不好,偏偏碰到时鸢身上来。
触碰了裴忌唯一的逆鳞。
今晚开始,怕是有不少人要遭殃了。
*
夜里十二点过半。
时鸢洗了个澡出来,疲惫感总算减轻了些。
蒋清今晚不走,留在这陪她,小丫头此刻还在沙发上刷着手机,用小号和那群黑粉激情开麦对喷。
时鸢劝不动她,去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打开。
借着酒精,希望她今晚能睡得着。
正当时鸢在中岛台这边费力开酒时,客厅里突然传出蒋清一声尖叫。
不知道的还以为天塌了呢。
时鸢习惯了蒋清时不时的一惊一乍,刚拿着杯子和酒返回客厅,就看见蒋清正着急地翻找着什么东西。
“时鸢姐,你家电视遥控器在哪啊?”
“茶几下面。”
“啊啊啊找到了!”
蒋清激动地大喊,连忙用遥控器把电视打开。
时鸢有些不明就里,“发生什么了?”
蒋清没来得及答,用电视一个一个地换台,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突然,她惊呼出声:“啊!找到了!时鸢姐你快看!”
时鸢转头,看向电视机的方向。
上面正在播放的是一个财经频道的采访。
待看清电视机里面的人,时鸢的动作猛然一滞。
电视屏幕里,记者的身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那里。
被西裤包裹着的双腿修长,双手交握搭在膝上,手指骨节分明利落,无名指上竟然戴着一枚银色的男士婚戒,整个人矜贵而疏离。
摄像头上移,男人俊美深邃的面容出现在镜头里,一双狭长含情的丹凤眼透着些许凌厉,下颌线清晰,轮廓立体,领带被打得一丝不苟。
时鸢彻底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电视。
裴忌怎么会出现在电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