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时满意地往后靠在椅背上,浑然不理会下面的纷纷议论,又听苏允道:“微臣母亲那一支是白玉簪,上面刻的乃是蝴蝶。而这一支簪子微呈米黄,烛光下若凝脂,光泽透亮,乃上等的羊脂玉,内里还嵌了一颗红珊瑚做底,刻的却是云凤纹。”
众人哪有不识羊脂玉和白玉的区别,方才只是匆匆一瞥,这下仔细瞧过,便是一眼能辨的出来。
孟长庆冷眼看着竹桃,斥道:“这奴婢方才明明说的是白玉蝴蝶簪,如今搜来的却是和田玉云纹簪,况且苏大人说此簪子不是他所有,可见你是在撒谎。说,是谁指使你污蔑宓昭仪的!”
竹桃哪想会有这么一出,现在也是支支吾吾答不出话来,只好低着头小声啜泣。众人再瞧她这模样,分明就是当众撒谎被戳穿,不敢再抬头见人了。
刘宝林心中一拧,难道这么久的功夫都白费了,她实在是不甘心,到底是谁狸猫换太子,中途把这东西掉了包?她偏过头,正巧看到站在人群中的安达,她方才分明仔细瞧了,那里明明没有人。
原来如此,孟长瑾果真命不该绝,如此得力的手下在身边,她倒是高枕无忧了!
正在众人心里各自怀揣着小心思的时候,李洵时缓缓地站起了身,众人忙跟着站了起来。只见皇帝从座位上走了下来,走到孟长瑾身边时,弯下腰亲手将孟长瑾扶了起来:“让你受委屈了。”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尽每个人的耳朵里,众人一阵唏嘘,看来这宓昭仪在皇帝的心中真是不一般。
李洵时将孟长瑾拦在怀里,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信:“此乃朕赏赐给宓昭仪的云凤簪,尚衣局没有记档,倒成了小人造谣生事的筏子了!”冷眼扫到竹桃身上,一丝狠戾之气腾起,“将这个颠倒黑白,攀污主子的奴才拖出去打八十大板!今日之事朕一定会彻查,不论是谁在背后作祟,朕绝不放过!”
众人齐齐跪拜下去,感受到天子身上凛冽的威严,可孟长瑾却觉得感受不到一丝暖意,浑身仿佛在冰窖里浸过一般,冷地发颤。
别人都不知道,可她却是清清楚楚。哪有什么他赏赐没有记档的簪子,恐怕是他派人将两支簪子掉了包,那么那支白玉蝴蝶簪现在肯定在他手里了。
李洵时拦着她的手不由得加大了力道,她感觉到肩膀被箍的生疼,她紧咬着牙,尽量让自己面上保持平和,可那痛感却刺入骨髓,她感觉下一秒若是他放了手,自己就会跌入无尽的深渊。
容妃在一旁冷冷旁观,她看到消失了一阵,如今又悄无声息回来了的高童,再看王裕的神情,一下子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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