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的那人正是戴秋苓大哥,戴秋学。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妻子拉起,声如细蚊:“这事确实是我糊涂,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来若不是堂叔,我们兄妹三人恐怕都不会有今日。只是没想到这之后的事那么复杂,阿栋年轻气盛,为了个女人就打死了街角瓷器店的二儿子,堂叔亲自相求,我岂敢不应。本想着塞点钱这事就算了,可那人死活不肯,一定要将阿栋送去官府衙门。堂叔也是没了办法,就……”
“就喊了人将那瓷器店一家都绑了!”戴秋苓接过他的话,语气里尽是嘲讽,“堂叔一家子哪个是省油的灯,除了那个喜欢出入风月场所的纨绔子弟戴文栋,一个一无是处,官衔都是买来的草包戴文友,还有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跋扈小姐戴文颖,这些年她手上沾的下人的血还少吗?堂叔以为自己这么做了就天衣无缝了,干脆要了那一家人的性命,却不想惹到了吏部来查,这一下子不仅是人命,还有他这些年贪赃枉法,买官行贿都要被捅了出来!”
戴秋苓一口气把这段时间,乃至这么多年的不满都说了出来,她看着大哥铁青的脸和大嫂满面的泪痕心中还是不忍,叹道:“你和二哥原是循规蹈矩的,可为了堂叔家这档子破事,将自己一家都搭了进去,你们送出去的银子,一定会被吏部查出来,到时候刑部介入就没有转换的余地了。”
大嫂一听差点没有晕倒,她一把抓住戴秋苓的手,声嘶力竭道:“秋苓,求求你帮帮我们,如今我们也只有你了!”
戴秋苓眉头一皱,示意她声音小一点,后又有些无奈道:“我还能帮上你们什么,你们也知道陛下不会听我的。”
“不,不是……”大嫂一个激灵,手上力道也重了几分,“不是还有太后吗,你在太后那边吃得开,不如去求求太后。”
戴秋苓很是无助,太后是什么人,就因为平日陪她说话消遣就能为你去左右朝堂?堂叔这些事最后可能还会牵扯出别的什么事出来,毕竟这么多年有些事仅凭她堂叔一己之力是绝对做不到的。
夜已深,宴席那边开始燃放了烟火,一声一声响彻云霄,绽开的光芒将整座皇宫照得如白昼一般。
未免被其他人撞见,戴秋苓只好让大哥大嫂安心,说自己会尽力去试试太后那边,大哥大嫂这下放心离去。
而另一边,孟长瑾从窗户里伸出头去看天空绚丽的烟火,外面的喧嚣、热闹、纷繁都与她无关,这烟火停了宫宴估计也到了尾声,孟长瑾想到今日父亲和哥哥也会进宫,就有些怅然。
香芹端来热水时,看到了她眼底的失落,但香芹假装不知,一如往常替她梳洗。因每日都不用出门,孟长瑾也不用梳那些繁琐的发髻,因此稍微梳一下发髻就散开了。
孟长瑾拥着被子坐在床上,香芹准替她捏了捏被角:“明日我们可以打边炉,碧溪念叨这事好久了。”
果然,孟长瑾听了这话笑话了几句碧溪是个馋猫,香芹见她笑了,才道:“宝林是想家人了吧,方才见您看着窗外出神,今日您父母亲都会进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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