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文晚晚走去第四棵树下,踮起脚尖攀住树杈,道,“这棵的果子好像跟前面几个都不一样,那几棵树上结的果子是两头尖一点鼓一点的,这棵树的果子是扁的,也许不是同一种呢。”
她说着话摘下一颗尝了下,顿时眉开眼笑:“这个能吃哎!”
“真的?”叶淮不觉也笑了起来,走过来道,“我看看。”
文晚晚又踮着脚尖去够,道:“我摘一颗你尝尝。”
“不用了,”叶淮握住她的手,把她咬了一口的果子含进嘴里,道,“吃这个就行。”
一点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漾开,叶淮低头看着她,声音含糊:“好吃。”
似是不经意般,他薄薄的唇含着果子,也含住了她的指尖,低低地,又重复了一遍:“好吃。”
文晚晚用力抽出了手,红着脸在他身上一推:“快去摘果子!”
叶淮被她推得晃了一下,眼睛却笑了起来,至少这次,他看得很清楚,她是害羞。
然而糖水海棠,叶淮终究还是没吃到,夜已经很深了,他不舍得再让她去忙了。
文晚晚睡下时,三更鼓已经敲过了,原本是很疲惫的,但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床铺,还是让她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睡。
更何况,她睡在屋子的最里间,叶淮的卧房与她只有一墙之隔,两间屋之间没有装门,只挂着一挂弹墨软帘。
文晚晚很紧张。从前在淮浦他们住在同间屋子里过夜时,她也不曾这么紧张过。
隔壁很安静,叶淮好像已经睡着了。
文晚晚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脸朝向墙的一面,拉高了被子。
却在这时候,无端便觉得,似乎是叶淮来了。
其实他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文晚晚能感觉到,一股子突然让她紧张的气氛,唯有他在的时候,她才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
文晚晚想回头确认一下,却又不敢回头,在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中,只有紧紧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地躺着,假装睡着。
一点淡淡的凉意靠近了床边,紧跟着纱帐上金钩一动,帐子被打了起来,文晚晚闻到了独属于叶淮的,清冽的竹叶气息。
他果然来了。
文晚晚紧张到了极点。
再没有比此时更加明白,这跟在淮浦的时候不同,那时候她不知道他是谁,他即便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曾表露得很直白,可如今她已经恢复了记忆,他是她的男人,这一点,他在人前在人后,反反复复,提起过无数次。
他要对她如何,似乎,她也并不能拒绝。
文晚晚悄无声息的,攥紧了被子,手心里湿漉漉的,很快就把被子也弄得潮潮的。
清冽的竹叶气息更近了,叶淮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文晚晚极力控制,才没让自己躲开。
她想,假如他以为她睡着了,应该就会离开吧?
然而下一息,叶淮伸开手臂,隔着被子搂住了她的腰,跟着贴紧她,嘴唇拂着她的后颈,低声说道:“你也没睡着吧?”
他的嘴唇弄得她后颈上痒极了,文晚晚咬着嘴唇极力忍住,依旧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耳边听见他低低的笑声,很快变得大声起来,他的气息冷冷热热的拂着她,他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耳朵,一时轻一时重:“还装睡?”
文晚晚再也装不下去,忽地掀开被子把他盖住,自己坐起身来,嗔道:“我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
“说谎。”叶淮一脚踢开被子,跟着她坐起来,笑得像一只狐狸,“我才一进门,你的呼吸就快了,哪里睡着了?”
文晚晚有些无语,这些习武之人,连别人的呼吸声都听得出来,真是讨厌的很。
叶淮笑着笑着,伸手便来搂她,文晚晚连忙躲开,想要逃走,可这是张带板壁的拔步床,要想逃开的话,除非是从外床出去,偏偏叶淮又死死地挡在那里。
文晚晚情急之下,手脚并用地往床尾跑,想要绕过他跳下床,可是很快,叶淮一伸手抓住了她,跟着轻轻向怀里一带,她便向后仰着,倒在他怀里,被他牢牢地箍在了怀里。
叶淮的脸越来越低,越来越近,文晚晚甚至嗅到了他漱口之后留在唇齿间的苦参膏味,他低垂着凤眸看着她,眨眼之时,长长的睫毛擦着她的脸颊,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文晚晚慌乱到了极点。
手抖了,呼吸乱了,心脏跳动的声音几乎就在耳朵边上响着,咚,咚,咚,一声连着一声,急促又强烈,几乎要跳出腔子来。
文晚晚在匆忙中开了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南舟,别闹了,快回去。”
叶淮的脸颊贴上了她的脸颊,微凉的唇挨着她的唇,声音轻得想在梦呓:“往哪儿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