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是我的王府,”叶淮慢慢说道,“我说能进,她便能进。”
“你!”林氏大怒,“简直无法无天!”
叶淮微哂一下,没有说话。
“姑妈,”林疏影见林氏生气得身子都有些颤抖,连忙走到近前轻轻给她拍着背顺气,低声道,“裴大夫说过,不能生气,怒伤肝,乃是大忌。”
林氏慢慢地吐着气,脸色缓和了一些,抬眼看向叶淮:“你别以为我一直待在王府,就不清楚这女人的底细!她非但是细作,而且跟皇帝不清不楚的,皇帝为了她甚至还追到淮浦,你被女色迷惑,冲昏了头脑,居然在淮浦贸然动手,你父亲、你大哥花费了那么多心血在淮南布下了棋子,你竟为了这个女人毁于一旦!胡铨他原本很有希望……”
“母亲,”薛令仪看了眼文晚晚,低声打断了林氏的话,“这些话,还是等二弟歇一歇,到时候找个时间再慢慢商议吧。”
文晚晚听出来了,她们在防备着她。大约淮北的官场里,还有叶淮的人,这些事,却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叶淮很快握住她的手,轻轻攥了一下,文晚晚心想,大约他是以示安慰,让她不要多心。
林氏把这话听进去了,没再多说,林疏影见情形有些缓和,忙上前说道:“姑妈,表哥忙着赶回来见您,还没有用饭,是不是先让厨房传膳?”
“再等等吧,”林氏看了眼叶淮,“你的药已经煎好了,你先吃药,过两炷香再传膳。”
叶淮耳朵里听见吃药两个字,原本就有些不快的心绪一下子恶劣起来,咧嘴一笑,慢慢说道:“这药,太妃一向藏得严实,儿子怎么敢吃?还是继续藏着吧,儿子一时半会儿,大约还死不了。”
他话一说完,立刻拉着文晚晚向外走去,身后传来林氏气咻咻的叫声:“叶淮,你站住!”
叶淮笑了下,步子反而走得更快了,转眼间便出了正院,向前院他的住处走去。
女眷们向来都是住在内院的,万安见情形不对,连忙一溜小跑跟上来,低声问道:“王爷,要安排文局正住哪里?”
“跟我住,”叶淮到,“把她的行李送去我院里。”
“南舟,”文晚晚连忙说道,“我跟小燕一起住吧。”
“不行。”叶淮一口拒绝,“我早说过,在这府中,你要片刻不离地跟着我,哪儿也不能去。”
正房里。
林氏胳膊支在椅子扶手上,托住了额头,一脸疲惫:“你们看看他,他如今,竟然半点儿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养儿养儿,养到最后,竟然养成了仇人,为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居然这样对我……”
林疏影低声安慰道:“表哥大概是赶路累了,况且他病还没好,难免有点脾气,等吃了药睡一觉,明天肯定就好了。”
她口中安慰着林氏,自己心里却也不信,叶淮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脾气,他既然当众认下文晚晚,自然是非她不可,那么她这个准王妃,又该何去何从?
说话时丫鬟送来了煎好的药,林氏接过来看看,向林疏影说道:“影儿,你送过去给二郎吧。”
林疏影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只怕表哥不想见我。”
林氏想了想,看向了薛令仪:“那就你过去一趟吧,好好劝劝二郎,你的话,大约他还听些。”
薛令仪走后,林氏带着林疏影进了内室,叹了口气:“影儿,先前我怕你委屈,并不准二郎收用侍妾,如今看来,倒是误了你了。二郎他从没近过女色,所以才会受了文氏的勾引,一头扎进去,影儿,你是大家子的姑娘,不好跟那种女人争,我想着,不行的话就给他寻几房美貌的妾室,有了新人,他大约也就把那个文氏丢开手了。”
原来,竟不是多了一个文晚晚,竟是还要多更多人。林疏影心中酸苦,许久才涩涩地说道:“我都听姑妈的。”
“我如今最怕的,就是二郎他像他爹爹一样,认准了一个,把其他的女人都不放在眼里了。”林氏满腹心事,一时没留意林疏影的神色,自顾叹着气说道,“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那个文氏,她是皇帝的细作,无论如何都不行!二郎的爹爹和大哥都是朝廷害死的,就连二郎他自己也……”
林疏影吃了一惊,脱口说道:“姑妈,你是说姑父和大表哥的死跟朝廷有关?可他们不是病逝的吗?”
林氏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忙含糊着掩饰道:“不是,我是说朝廷一向对咱们镇南王府不怀好意,就连他们病着时,朝廷也还是千方百计想下黑手。”
“姑妈,”林疏影满腹疑惑,忍不住追问道,“你方才还说了二表哥,他怎么了?”
“没什么,”林氏岔开了话题,“影儿,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那个文氏,就休想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