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眼中,只有敌我,没有男女。”叶淮淡淡道,“敢算计我的人,早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拶指越手越紧,青罗已经疼得叫不出来来了,还只是咬牙不说,两个牢子很开放开手,又去取了夹棍,往膝盖上去夹。
这夹棍两边都绑着沉重的铁块,一旦上刑,就算将来伤好了,多半也会落下残疾,青罗闭着眼睛不敢看,只是默默地哭着,却在这时,林疏影颤着声音开了口:“放开她!”
林氏心里一凉,低声道:“影儿,你……”
“王爷,”林疏影迈步走到叶淮面前,惨笑一下,“这般酷刑之下,你想要什么证词拿不到?青罗是我的丫鬟,她做了什么,自然都是我这个主子指使的,要杀要剐,只管冲我来,不必这么折磨她。”
叶淮看着她,微哂一下:“总算你还有几分担当,没有让你的人白白替你送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疏影慢慢说道,“王爷的手段,我领教了,不过我的人,我也不会让她代我受过。”
她走过去,用力拽开牢子手里的夹棍摔在地上,跟着扶起了青罗,轻声道:“是我对不住你。”
青罗哭着喘着,道:“姑娘,你不用管我。”
林疏影轻声道:“你放心,我自有主张。”
她扶着青罗在阶上坐下,跟着站直了,看着叶淮说道:“王爷想审什么,只管冲我来。”
叶淮笑了下,道:“你不服气,无非是因为我还没拿到证据,那好,那就再等等。”
他转过脸,向林嬷嬷吩咐道:“把那些乱嚼舌头的,拖去门外的大路上各打五十个板子,罚半年银米,若是再让我听见府里府外有任何闲话,都只是个死。”
林嬷嬷打了个寒噤,也不敢则声,连忙带着手下将那些人都拖走行刑,院外很快传来哭喊求饶和打板子的声音,院里却静悄悄的,一个个连大气儿也不敢出。
文晚晚独自坐在厨房里,却是明白,让人在大路上行刑,是有意震慑,让府里的人知道厉害,五十个板子不算轻,身体差点的,只怕半条命都要去了,这样严刑峻法,也无怪乎府里的人都怕他。
她忍不住看了眼林疏影,林疏影恰巧也正看过来,四目相对时,林疏影脸上一白,别过了脸。
不多时板子打完,林嬷嬷进来复命,叶淮淡淡道:“没你们的事了,都退下吧。”
下人们走了个精光,院中的小厮们也都连忙退下,一霎时就只剩几个主子,叶淮看了看坐立不安的林氏,道:“内情如何,想必母亲都已经猜到了,林姑娘既然想要证据,那就再等等证据,想来应该不会让她等得太久。”
林氏伸手拉住林疏影,急急说道:“影儿,如果你做了什么,就给你表哥认个错,快点!”
林疏影惨白着脸,忽地一笑:“王爷真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爱憎分明,不留一丝余地。”
“你错了,”叶淮微哂,“如果这次你不是动了她,我根本不在意你做了什么。”
林疏影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险些晕倒。原来最痛苦的不是被人厌憎,而是你费尽心机,对方却毫不在意。
林氏在边上听着,又是懊恼又是害怕。她并不是真傻,而是太信任林疏影,所以从来没有往这上头想过,如今眼看情势如此,虽然林疏影不认,可她养了林疏影十几年,自然能看出她情形不对,而且叶淮又是个一击必中的性子,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肯定不会突然发难。
林氏一心只想早点抹平这事,忙道:“阿淮,影儿自小跟你一起长大,就算她一时糊涂做了什么,反正现在所有人都好好的,也没出什么事,就算了吧,我让她给你认个错。”
跟着向林疏影说道:“影儿,还不快给你表哥认错?”
叶淮冷笑一声,道:“照母亲的说法,要是有人刺杀林姑娘,她侥幸没死,那个行刺的人,就没任何罪过了,认个错就行?”
林氏一时语塞,半晌才道:“阿淮,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吧。”
林疏影在边上听他一口一个林姑娘的叫着,一颗心越来越冷。他竟这样无情!她十几年小心谨慎,一步也不敢走错,竟抵不上文晚晚与他两个月的情分,原来男人一旦不爱,竟是这样冷酷!
“王爷!”万安捧着出入记录,急匆匆跑过来,“这一个月里表姑娘带着青罗一起出去了三次,青罗一个人出去了四次,车马房里接送的人都确认了,要不要传过来问话?”
“先押起来,别让他们私底下串供,等高恕那边把各处药铺查完了,一起传来问话。”叶淮站起身来,又向林氏说道,“母亲要么回房歇着吧,等人都唤齐了,我再请母亲过来。”
“我呢?”林疏影冷声问道。
“万安,把青罗押去内牢房,再带林姑娘去后院小屋,等人凑齐了,再叫林姑娘来对质。”叶淮道。
他走进厨房,冷峻的脸上瞬间浮起了笑意,向着文晚晚柔声说道:“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林疏影望过去,就见他微微弯着腰,低着头向文晚晚说话,她看不见他的脸,然而那挺拔的身躯倾斜成那样亲昵的角度,哪怕只是站立的姿势,也让她感觉到了毫不掩饰的爱意,林疏影怔怔地想到,不仅是情爱,就连名分,他也不舍得给她一个呢。
她看着叶淮,沉声说道:“王爷,青罗是我的人,不管她做什么,都是受我指使,要去内牢房,也该是我去。”
“那就去吧。”叶淮没有回头,毫不在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