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真与他说着玩笑话,心里却知晓,眼前人不再是当时少年了。
“你从前天天被他们参来参去,也不见你改。”元珏说着放下了手中茶盏,瓷器轻碰之间发出的细微声响也变得格外清晰可闻。
他抬头看向秦真,眸中三分笑意,七分探究,“说到底……”
“还不是因为以前坐在龙椅上的不是你。”
秦真直接开口打断了他。
边上的秦王看着两人说话,看得胆战心惊,后背都开始冒冷汗了。
秦真却笑的越发容颜明媚,径直走上前去,在元珏边上落座。
她从桌上端了一杯茶来浅浅品了一口,压低了声音同他道:“先帝在时经常头疼,说都是我气的。”
元珏没笑,眸中却起了暖色,故作不解道:“怎么提这个?”
秦真用眼角余光一瞥,心中便晓得这人想听点好听的。
于是她装作全然猜不透他心思的模样,徐徐道:“如今你坐金殿上,我哪舍得让你头疼呢?”
元珏展颜一笑,“你若是真有心,便不会到了今日才进京,秦王叔都到了三日了。”
他说着,这才想起秦王这么个人一般,诧异道:“秦王叔怎么还站着?快快请坐。”
“谢皇上。”
秦良夜连忙行了礼,在一旁坐下了,他当了二十几年的秦王,这才是第三次进京,第一次是年幼跟着父王来京朝见,第二次是接了秦王之位,入京受天子册封。
第三次,便是这一遭了。
秦良夜多年来偏安一隅,窝在南州当他的逍遥王爷,对年少登基的新帝一无所知,更不晓得宝贝女儿怎么同他交情颇深的模样,这两人又在相互提防试探。
秦真听完元珏,暗暗在心中思忖了片刻,面上笑意淡去,转为卖惨一般道:“这可就冤枉我了,这一路上状况百出,光是刺杀就好几拨,我有命进京就不错了,还说什么晚个三五天的。”
“刺杀?”元珏闻言,面色微变,“刺客可曾拿住了?审问出是谁指使了吗?”
秦良夜也猛地站了起来,拉着秦真左瞧右瞧,满脸担忧道:“怎么遇上刺杀了?伤着哪里没有?”
“没什么大碍。”秦真收手回袖,示意父王坐回去,又转头同元珏道:“刺客被楚王的人拿住了,至于审问之事,我一概不知,得问他去。”
这是大实话。
她只管在前边当鱼饵,楚沉的人负责在后面收网,那些刺客啊黑衣蒙面人什么的,都只是在她眼前现个身,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如今是死是活,只有楚沉那边才知道。
秦王喃喃道:“那还得去问问他。”
秦真给父王递了个眼色,这话是说给皇上听的,您怎么还唱上双簧了?
后者没再说话。
元珏也思量了片刻,而后眸色幽幽的看着秦真,忽地开口问道:“这些时日,你一直同楚沉朝夕相对?”
秦真心道:我两不止朝夕相对,还夜夜同床共枕,眼下都已经说到成亲的事了。
但这话不能同他说。
秦真想了想,决定说一半留一半。
她秀眉微蹙,缓缓道:“没有朝夕相对,楚沉日日都忙得很,偶尔过来吓我一下就走,他大抵是觉着我做回了郡主,胆子肯定也大不如从前,想把我吓死,也好免去动刀动剑的要见血。”
元珏微微扬唇,“此话怎讲?”
秦真露出一抹‘你怎么明知故问’的苦笑,“我同他交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边上的秦王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这姓楚的同我们秦氏是世仇,以前就不对付,如今他得了势,就这样欺辱真真!本王、本王……”
他说着就有些哽咽起来,大有当着元珏的面哭一场的架势。
秦真见状连忙递了一条锦帕过去,又温声安抚了好几句,这才把秦王劝住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元珏道:“见笑了。”
后者只是看着她,一时没说话。
说起来还是起源秦楚两家祖上就互相看不顺眼。
大庆朝只有两位正儿八经受封世袭的异姓王,人称北楚南秦,大大小小的诸侯都换过了几轮,唯有这两家屹立不倒。
每隔几十年秦氏和楚氏里头就有人动那更进一步的念头,可惜被对方牵制得死死的,谁也如不了愿。其余的大小诸侯也没法搞出什么大动作,一代代相互制衡,倒是让大庆国祚安然延续了四百多年。
秦真和楚沉是死对头这事,可谓是数百年世仇,积怨极深。
元珏看着这父女两一个气得快哭,一个温声宽慰,一时间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他思忖良久,忽地开口问秦真,“楚沉既然同你一道进了京,怎地又把你送回秦王府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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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进宫
这事秦真自己都没搞明白。
但听元珏这样问,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事得圆得回去。
“楚沉如今喜怒无常,行事完全不按常理,叫人摸不着头脑。”秦真很是苦恼道:“我也不知道他今日此举究竟是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