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在锦湖被提醒再不可犯错之后,荔枝再也不敢耍小聪明了,她只敢乖乖的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大人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温宴站在原地呆愣着,帷帽上的薄纱被风拂下来,遮住了她的双眼。
荔枝忙上去帮她取下帷帽,摘下攀膊,帮她整理好衣裳。
“小姐,前面等着呢,快去看看。”她再次催着温宴。
温宴茫然的点点头,任由着荔枝拉她前往前厅。
听见这个消息,她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感觉实在是太快。
待她行到前厅,果然看见满院子都是耀眼的红。
粗略数了一下,大大小小的箱子摆的满满当当,足足有三十口,上面还堆砌着一些绫罗绸缎,点心果子之类的。
看上去十分隆重。
“这么多!”温宴简直看花了眼。
赵彦辰在屋内便听见了她的声音,朝外催促道:“温宴,还不快进来,张司长都等着了。”
“来了。”温宴绕过那些红的似火的聘礼,提起裙摆上台阶进入厅内。
一进门,便看见张阑之着一身月白的袍子端坐于下首的椅子上,唇红齿白双眸含星,由内向外散发着温润如玉的气质。
她就这般瞧了他一眼,便被他身上温润的气质给吸引住了。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她每次看他都感觉很舒服,也说不出来是因为什么。
张阑之却比她更甚,一见温宴目光便无法自控的追随着她,怎么都移不开。
而他,自然是因为喜欢。
温宴在张阑之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朝他微微笑了笑,“张大人。”
张阑之随之回礼,温声道:“赵姑娘。”
赵彦辰坐在高堂之位静静的看着他们二人,唇角微勾,“今日张司长前来下聘,日后同我们便是一家人了,再不必唤的那般生分,我妹妹小名宴宴,你唤她晏晏便好。”
这自然是张阑之求之不得的事情,他立即道:“好。”
随后朝温宴笑了笑,温柔唤了一声,“晏晏。”
这下聘没有长辈在场,事情本就简单,几个当事人到场说了一番话,这事儿便算是定下了。
午间,赵彦辰留张阑之在府上吃了午饭,之后又喊他去了书房。
赵彦辰在书屉里拿出两份婚书看了看,递了一份给张阑之,“这是婚书,你那份假的可已经处置了?”
张阑之接过大红的婚书,激动的手竟有些微抖,他将婚书收于袖中,压制着情绪道:“放心,我处置了。”
“嗯。”赵彦辰将另一份婚书重新放入书屉,而后叮嘱道,“往后温宴问起婚约一事,你便说你们二人很早便定下婚约了,免得她哪日出去说漏嘴,出现变故。”
这般一说,张阑之便懂了其中利害,郑重道:“好,我知晓了。”
“嗯,还有一事。”赵彦辰眯了眯眼睛,负手而立,面对着皇城的方向,语气显然变得凝重起来,“明日上朝关于那日锦湖之事,你当知道如何做。”
“知道的,汪家这般放肆嚣张,陛下早就看他们不顺眼,眼下这机会自然是要好好利用上,不知道这一次可否扳倒汪家势力。”
汪氏一党,曾仗着自身的势力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对他们这些上位的寒门子弟打压的更厉害。
寒门子弟本就需要科举作为改变人生的跳板,他们凭借自己的努力崭露头角,本来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可是却成了汪势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打压,甚至在贡院内做手脚安插自己的人替换试卷。
幸好晋帝是明君,私底下派遣赵彦辰监察他们,这才避免了此类事情的发生。
只是那些人当场自尽,没有证据证明是汪海指使人做的,因此这件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这两年晋帝安排他们收集各种汪海犯罪的证据,准备将汪势彻底瓦解。
只可惜贡院试卷一事打草惊蛇,让汪海这两年十分警惕,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虽然芝麻蒜皮的小事不断,但给他致命一击的大事却没有出现一件。
如今汪鸢公然敢买通百姓当街欺辱朝廷命官的家眷,这一点可是能好好利用一番。
“自然能扳倒。”赵彦辰很是笃定的道,“林值在澹州传来飞书,说买官之事也与汪家有关,证据明日便可到,这一次怕是八九不离十 。”
“那甚好。”张阑之有些激动,“终于可以为我们寒门出口气了。”
赵彦辰点点头,“那是必然。
他们二人在书房叙话一直到傍晚时分,张阑之才离开赵府,临走时刻意去揽月阁看了温宴一眼。
那时正巧温宴正在休憩,他便只站在窗外静静看了一会儿,没有去打扰她。
回到张府后,张阑之便让下人请了宁安过府叙话。
约莫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厅外进来一个身着墨袍的男子。
见人来了,张阑之起身迎上去,熟络道:“宁安你来了。”
第34章 复梦
宁安是张阑之的同窗, 科举之后他的排名比较靠后,便被尚书令安排在户部任职,专管户籍一事。
两人同为寒门子弟, 一同从澹州考到上京, 关系十分要好。
宁安一进门便笑意炎炎的拱手道:“阑之,恭喜你了, 觅得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