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跑着跟着马车,咧着牙对温宴道:“小姐,今日锦湖上有放花灯祈福的活动,小的见小姐眉间有愁绪,不若您买我的一盏花灯也去锦湖放了,小的相信上天一定会眷顾您,让您所有的忧愁都消失的,您意下如何?”
这话说的,温宴能不心动吗?
她确实是有愁绪,总在心中记挂着兄长,并且总有患得患失的感觉。
若是放一盏花灯去锦湖祈福,能让兄长万事无忧,她自然是一百个愿意。
“二福,停车。”温宴招呼着车夫将马车停下,正好这里也到了绿豆酥铺子可以等着荔枝回来,而后对小男孩问道,“你这花灯多少银子一盏?”
小男孩将手中的竹篮提至胸前,供她挑选,“小姐,小的这都是小本生意,十个铜板一盏。”
“嗯。好。”温宴伸出纤纤素手在竹篮里拿出两盏大红色的花灯,温柔道,“你这篮子里的我都要了,除了这两盏红色的。”
她不喜欢大红色,总觉得这颜色很刺目,虽然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好嘞。”小男孩欣喜万分,麻溜的拿出一个宽大的布包,将篮子里的花灯全部整整齐齐的装进去,转到马车门前塞进了车厢里。
温宴将两盏红色的花灯还给小男孩,又从钱袋里取出一锭银子递给他,“这是给你的,装好了,千万别丢了。”
小男孩看了一眼这银子有些愣住,算一算这锭银子都可以买一百只花灯了,这位小姐给的实在是太多。
他将银子退了回去,“小姐,您这给错了,我卖您十盏花灯只收一百个铜板。”
见他小小年纪就这般实诚,温宴感觉十分欣慰,自觉得这银子给得倒是很合适,她笑的眉眼弯弯,伸手扶了扶他的头发,道:“多余的就当我给你买件衣裳,你看你这袖子都磨破了......”
小男孩望了一眼自己的衣袖,脸瞬间便红了一块,他朝温宴鞠了一躬将银子收进荷包里,很是感激的道:“多谢小姐,小姐您日后一定会有福报的。”
说完,他拎着篮子快速的跑开,不一会儿的时间就隐在人群里看不见了。
荔枝端着一包绿豆酥进了马车,见里面放了一布袋花灯,惊道:“小姐,婢子方才下去还没有的,这是什么时候买的?”
温宴靠在软垫上,心情看上去很不错,“我方才买的,荔枝,你知道锦湖在何处吗?”
荔枝将绿豆酥放在矮几上,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道:“婢子知道,就在去往贡院的那条路上。”
“那还挺近的。”温宴看了一眼那一布袋花灯,握着荔枝的手期待的看着她,“晚上你陪我一起去湖边放花灯吧。”
“好啊,好啊。”荔枝连忙应声,只要是小姐想做的,她都义无反顾的跟着一起,绝不多问。
温宴点点头,纤指捻起一块绿豆酥放入口中,靠在软垫上闭上了眼睛。
吃着吃着,她突然发现怎么这绿豆酥有些不一样,府里吃的味道重一些,这个好像缺了点什么。
第28章 一更
“荔枝, 这绿豆酥有些不对劲。”温宴掀开眼帘,看着那油纸里面剩下的几块绿豆酥。
荔枝不解,忙问道:“小姐, 哪里不对劲?”
温宴捻起一块绿豆酥在眼前看了看, 蹙眉道:“这该不会掺假了吧?往日我在府里吃的味道比这个重多了,这差点意思。”
此话一出, 荔枝立即反应过来,府里的绿豆酥是厨娘做的,里面加了催眠的药。
为了掩盖药味, 绿豆酥的味道便加的很重。
外面铺子里卖的绿豆酥的剂量都是规定好了的,味道自然与府里的不同。
这下子可是闯了祸了,她感觉心惊肉跳的,心中一直不停的回放着大人嘱咐的话, ‘若是有人敢说漏嘴, 直接发卖到窑子里,永生不得回良籍。’
见她神情有些恍惚, 温宴拍了拍荔枝的肩膀,“荔枝, 你怎么了?我再问你话呢。”
荔枝回过神, 咽了口口水, 忙不迭的道:“小,小姐,婢子没事, 这个绿豆酥或许是惨了假的,那不若不吃了, 回府婢子让绪婶子给你做一些, 可好?”
温宴将手里的绿豆酥转了一圈, 上上下下都看了一眼,眉头还是未松开,“去同哥哥说,这造假肯定是不行的,万一将人吃坏了呢。”
这事儿告诉大人更是不行了,她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小姐,这倒不必,能在皇城下做生意的开的起铺面的一定与城中勋贵沾亲带故,大人在京中并无靠山,万一惹恼了那些人,于大人的官途实在不妥。”
荔枝绞尽脑汁想了这些话,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这样。
只是兄长的名声与官途于温宴来说就是天大的事,只消将这些搬出来,她定会歇了去打假的心思。
果不其然,温宴将绿豆酥放了下去,松了眉头,“行吧,不说就不说,还是哥哥的官途重要。”
“是呢。”荔枝紧握着一旁装着花灯的布袋,手心沁出的汗水将它染湿了一角。
马车重新启动,缓缓的往府中行去。
天宁街的街角,卖花灯的小男孩提着篮子走到一个巷子里,立刻就有一带着黑色笠帽的男子拦住了他,“如何了?”
小男孩战战兢兢的回道:“都......都弄好了,那位小姐说会去锦湖放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