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碧玉绿萝给华音更衣梳妆时看到了那被掐出来的淤青,都暗暗地倒抽了一口气。
碧玉绿萝两人相视了一眼,都不禁满脸愁容。
虽说她们二人跟了九姨娘不到半年的时间,还兼顾着监视着九姨娘,主仆情谊也没多深,可她们也是盼着九姨娘好的。
唯有九姨娘好了,她们在这府里也能过好。
可九姨娘这每侍寝一回,就受折腾一回,上回这后背就像是被打过一般,如今这脖子更是有一个掐出的淤青,一看就是大人给掐的。
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定是大人在榻上对九姨娘施暴了。
一回比一回严重,也不知下一回还能不能平安的从寒院出来。
如此想想,她们倒是不希望九姨娘再被唤去寒院了。
华音从镜中看到了两个婢女的愁容,暗叹道何止她们愁,她也愁呀。
那裴季还道有下一回,叫她自己琢磨着如何让他怜惜。
她就算以前学了一身魅人的本事,可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哪里能知道什么怜惜不怜惜的。
若是贸然向隔壁院子的乐云打听男女那档子事,恐怕会让人起疑。
传到生性多疑的裴季耳中,恐怕又免不了一顿磋磨。
不知为何,她心里总觉着不能让裴季多怀疑她,就好似怀疑多了,她不会有好下场似的。
华音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随而吩咐身后梳头的碧玉:“今日定会有不少人过来,想个法子把脖子后边淤青给遮了。”
毕竟是自家主子,碧玉与绿萝都不想让其他姨娘知晓自家主子被大人欺负了的事,不然一个两个都能骑到姨娘的头上来。
碧玉取来脂粉在主子的颈项涂抹,涂了一层还是没能盖住这淤青,便没忍住念叨:“姨娘皮子嫩,大人就不能怜惜一下姨娘吗?”
听到婢女提起裴季,华音心里就有气。
那裴季最好一直都能像现在这般嚣张,不然等那日遭刺杀了,她定要在他身上补上个几刀。
正要上第二遍脂粉的时候,有小婢女来传,道是童管事过来了。
华音听到童管事来了,思索了一下,把正要上脂粉的碧玉喊住了。
“别上了,把脖子上边的都擦了,再把头发都给盘起来。”
碧玉愣了一下,有些茫然望了一眼绿萝。
绿萝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蓦地一抚掌:“对呀,就该让童管事看看,好让他劝一劝大人,毕竟童管事是能在大人跟前说上话的人”
碧玉闻言,也反应了过来,忙寻来湿帕把华音的脖子上的脂粉给擦了,又手忙脚乱地把长发都盘了起来。
都不用从后边瞧,就是正面看,都隐约可看到脖子两边有手指压出的淤青。
华音从镜中瞧了眼,满意的出了屋子。
童之觉着昨夜九姨娘定是遭了罪的,不然小叔也不会在早间梳洗的时候吩咐他到库房中挑几样物件送过来。
童之心底也有愧疚,若不是昨晚他提了一下九姨娘让碧玉去了医馆,恐怕小叔也不会如此警惕,所以挑的赏赐远比先前的要贵重。
等了一刻,才见九姨娘从房中出来。
待九姨娘走到跟前,向来不用与后宅姬妾行礼的童之还是微微作揖,唤了声:“九姨娘。”
华音也微微颔首。
童之抬头望向九姨娘,道:“大人早间上朝时,吩咐我送了赏赐过来。”
童之望向身后侧的小侍从。
这回是三个侍从捧着东西,都用盒子装着。
华音也望了过去。她从乐云口中探知裴季这些年来,但凡送礼来的都来者不拒,能送给他的东西肯定都是值钱的,那么从他那库房拿出来的东西自是不凡。
华音不会为了一口气而和好东西过不去。
毕竟总不能白白受气,东西会受,心底对裴季的厌恶也不会因此减少半分。
赏赐也送来了,童之便把早间小叔交代的话说了出来:“大人上朝前,还让我与九姨娘转述一句话。”
华音疑惑地望向他。
“大人让我问九姨娘,可想好了昨日交代的事情。”童之也不知小叔昨夜与九姨娘说了什么话,但还是一字不差的说了。
话语才落,童之便见九姨娘的脸色一僵,这时他才注意到九姨娘的脖子两侧有明显的淤青,不禁一怔。
华音面色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就收敛了神色,浅浅一笑:“劳烦童管事告诉大人,妾身已经在想了。”
想个鬼!
华音欲骂人的冲动强压了下去。
童之面色温和:“九姨娘不必客气。”
说完后,看向身后的几个小侍从。
小侍从会意,把手上大小不一的锦盒都递给了兰茵院的下人。
童之略一作揖:“那我便退下了。”
华音颔首,目送望着童管事离去,但也留了心眼,在童管事未出院门的时候,也转身回去。
童之如华音所料,在出院子之际,稍一停步子,侧身朝着院中望去,在望见九姨娘脖子上边触目惊心的淤青之际,眉头紧紧皱在了一块。
小叔该不是差些把九姨娘给杀了吧?!
童之心底有些许的惊骇。
难不成他错了?
若是一直劝着小叔给裴家留后,导致这无辜之人丧了命,恐怕又会给小叔添上一笔孽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