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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缇将人抱进医务室,拉开布帘,将人放在里间的小床上。
就是刚刚吴永仁坐过的地方。
对于他们男人显得狭窄的小床,对于女人来说却是刚刚好。
小小一只,乖顺安静。
倒是个省事的。
宋缇难得满意。
熟练地操作机器给人检查,一通下来也得一个小时之后了。
看着电子显示屏上的数据,宋缇沉默了几秒。虽然棘手,但问题不大。他对自己的技术还是相当有自信的。看了眼小板床上戴着呼吸面罩,面容沉静的小,清瘦的小身体藏在棉白被褥下,微微凸起,是个需要人来呵护的脆弱女人。一头长发散了一床,白与黑的鲜明对比,显眼至极,想忽视都难。
略微思考便确定下了之后的康复训练计划,在电脑上做好登记标注,确定需要注意的点,便合上电脑关门离开。
审讯室里的坤沙,他还没见上呢!
后面可得好好玩了。
停机坪旁边的小广场“战事”已歇,空无一人。要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某种麝淫气味,湿泞的泥土上沾染着不知名的白色浑浊,就连灼热的太阳也无法驱散这刺鼻的气味,宋缇真的不会停顿一秒。
这群只知道干饭提枪就上的糙货,就不能稍微活得检点一些吗?
宋缇发出这样的疑问,绷着高仰的额角青筋,面无表情地再次记上一笔。
呵呵,打扫卫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活动!
想必大家都会很喜欢的。
宋缇很满意这个决定,下达通知,迎着越发中天的太阳朝着基地角落里某间逼仄的排屋走去。
雨林里,阳光照亮的地方都是泛着金光的苍郁深绿。光灿灿的,混着水珠,如同璀璨耀眼的宝石。照不到的地方,暗黑丛生,唯有阴冷潮湿,危险四伏击。
推开那道嘎吱作响的木门,腐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呛了个满鼻。
难闻到令人作呕。
宋缇习以为常,进门之前掏出个口罩熟练的戴上。
屋内没有灯,里面黢黑一片。唯一的光源,是从木板缝隙里钻进来的。稀松几条光线,勉强辨认出站立着个人身。
“来了。”
听见开门声,多台泰搓搓鼻子,也没回头,一边开口说话一边抬脚踩上趴在地面半死不活的坤沙身上。
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嗯。”
口罩下传出宋缇闷闷的应答,视线掠过地上蠕动的一坨,靠近墙边,淡漠地说道:“别给弄死了。”
“哈!”多泰闷声一笑,道:“当然不会。”
说完,便直接从左边抄起一盆不知道什么的液体,干脆利落的给人浇了。
哗啦的一顿浇灌,要死不活的某人大气一个猛喘,身体剧烈抽动。
这不就活了吗!
“干!”
多泰嗤笑出声,啐了一口唾沫,抬腿踹了一脚。只听咔嚓一声,有什么断掉了。半弓腰身的坤沙被踹翻在地,平趴的腰部成诡异的姿势抽搐着,嘴里只剩下轻微的吭哧吭哧声。
这回,真跟死狗没什么两样了。
宋缇将门关死,又往里走了几步,坐了下来。
正对多泰。
“留一口气就行。”
反正只要不死,就够了。
“那可好!”
多泰哈哈大笑,大手一捞,掐着坤沙的脖子就将人从地上拽起。只听铁链哔啦哔啦的响,噗呲噗呲的铁钩子穿东西的声音,在小木屋里回荡。
黑暗里,血腥味更浓了。
视线里,铁钩子勾着的东西在铁链的协助下,摆弄出烤鸡时的模样来。
啧!
宋缇砸吧嘴,真丑。
心里升起些许烦闷来。
索性闭上眼睛,转头思考起阿仁丢给他的那个小麻烦来。
两人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点缀在密林遮掩的半空之上,金红色的光洋洋散散,落在林间,如坠金粉。
见的多,也不觉得有多美。
“晚上吃烤鸡吧!”
多泰站在门口,一脸笑嘻嘻。想到吃的,半边脸上的伤疤都跟着抖动起来。
“上次都是素的,不行!这次得吃肉。”
宋缇眉心止不住地跳,我是个医生又不是厨子。
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多泰不要脸的在那儿提各种要求。
多泰被看的直发毛,却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们不会做饭,基地里只有你会。厨子没了,大伙都靠你,这段时间辛苦了。”多泰拍拍宋缇的肩膀,继续说道:“应该要不了多久,新的厨子就会过来的。”
多泰砸吧砸吧嘴,回想起这段时间宋缇做的饭,真心觉得还不错。私心里,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跟他说要不要一直坚持干厨子的活儿算了。
反正,做一次也是做,做两次也是做。做的
', ' ')('多了,也算半个厨子了嘛。
毫不走心的话,听的宋缇的脸色是越来越差。
果不其然,多泰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补上一句,“晚上吃烤鸡哈!”
心情更差了。
厨房里,塔利亚还很“贴心”的送来一盆小鸡儿,笑的一脸不坏好意。
“呐,这是提前给你准备好的,放这儿了!”
宋缇头也不抬,站在灶台前,专心的切着土豆。
装满小鸡儿的盆子放下时发出沉重的闷哼声,塔利亚指着这一盆鸡,吹了声响亮的口哨,“任务完成。”
宋缇捏着手术刀的手逐渐收紧,手背的青筋高高鼓起。提着切菜的手术刀,低头看向脚边的一盆鸡。
白花花的肉体,仿若上万张嘴,在他的耳边咯咯咯叫个不停。
真想缝了他们的嘴,剁掉他们的胃。
看到就来气。
最终,还是卸下肩膀,仰天长叹。
真是上辈子欠他们的。
认输的挨个处理起来。
速度再快,一只一只的处理,天也黑了。
这群饭桶,除了吃就是吃。
……
天黑后的雨林,各种叫声此起彼伏。即使圈了地界,围了栅栏,也是于事无补。各种新奇又不起眼的小生物,就喜欢在黑夜里觅食嬉戏。一声叠加一声,不亦乐乎。
空气中的水份也更加多了,湿哒哒的附着在厚实的叶片上。风一吹,林叶间摩擦的声音也变的沉重起来。
温度不似百日里那样暴晒燥热,却也是闷闷沉沉的,混着湿厚的水汽,更是让人觉得浑身黏黏糊糊的,不舒服极了。
医务室里,即使与地面隔着一段距离,也是不好受的。
里间,小床上躺着的人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隔着一层水雾盯着房顶的横梁看了好一会儿。手撑起,想要坐起来,缺因为没有力气徒劳无功。呼吸面罩上积攒了更多的水雾,女孩儿小心翼翼,终于坐了起来。
屋内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是从走廊那边传来的。
眯起眼睛,歪头打量了一会儿。拨开碍事的面罩,从被子里伸出一双嫩白的小脚来。还没站稳,直接啪的一下正面摔倒在地,断开的输液管挂在床边的架子上晃个不停。手背上的针眼不停往外冒血珠子,变乌青,高高肿起。
女孩儿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蹬腿试图爬起来。下半身不听使唤,什么也感觉不到。尝试几次无果之后,她干脆趴在地上枕着手背出神。
“呱——呱——呱——”
外面传出小动物的叫声唤醒了快要睡过去的她,揉了揉眼睛,再次尝试站起身。
天黑后的雨林,各种叫声此起彼伏。即使圈了地界,围了栅栏,也是于事无补。各种新奇又不起眼的小生物,就喜欢在黑夜里觅食嬉戏。一声叠加一声,不亦乐乎。
空气中的水份也更加多了,湿哒哒的附着在厚实的叶片上。风一吹,林叶间摩擦的声音也变的沉重起来。
温度不似百日里那样暴晒燥热,却也是闷闷沉沉的,混着湿厚的水汽,更是让人觉得浑身黏黏糊糊的,不舒服极了。
医务室里,即使与地面隔着一段距离,也是不好受的。
里间,小床上躺着的人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隔着一层水雾盯着房顶的横梁看了好一会儿。手撑起,想要坐起来,缺因为没有力气徒劳无功。呼吸面罩上积攒了更多的水雾,女孩儿小心翼翼,终于坐了起来。
屋内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是从走廊那边传来的。
眯起眼睛,歪头打量了一会儿。拨开碍事的面罩,从被子里伸出一双嫩白的小脚来。还没站稳,直接啪的一下正面摔倒在地,断开的输液管挂在床边的架子上晃个不停。手背上的针眼不停往外冒血珠子,变乌青,高高肿起。
女孩儿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蹬腿试图爬起来。下半身不听使唤,什么知觉感觉不到。尝试几次无果之后,她干脆趴在地上枕着手背望着外面出神。
“呱——呱——呱——”
外面传出小动物的叫声唤醒了快要睡过去的她,揉了揉眼睛,蹬了下腿,发现有点知觉能动了,撑着旁边的台子,勉强站了起来。
能动并不代表能够正常行走。
她像个初生的幼儿,蹒跚学步,一步一步往门外挪。
走廊拐角处的灯光下,蚊虫在灯罩下聚成一团,嗡嗡的绕着光源飞圈打转。一阵风吹过来,茂密厚集的叶子摩擦的沙沙作响,不知名的叫声接连不断,奏得越发欢快。
女孩儿扶着门框,站在门口的看的入神。
眼睛慢慢的一眨又一眨,满眼都是黑油油的绿色。
想要看的更多,想要亲手摸上,好好地瞧一瞧。
还没摸上走廊上的栏杆,脚步发软,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上半身几乎倚在栏杆上,才好歹保持住平衡。半个脑袋的头发几乎拢到了胸前,风一吹,额前的碎发即刻糊住了视
', ' ')('线。
可她仿佛感知不到现下的困境,固执得伸出脏兮兮的脚丫子就往楼梯口探。
不出意外,直接踩空摔了下去。
虽然楼梯不高,底下又有青草,但她还是摔得不轻。
眼冒金星,天旋地转,趴在地上,不知今夕为何年。
一头长发就像是只会在黑夜里盛开的花,纷纷扬扬,绽放出绚烂的花瓣,包裹着娇嫩的花蕊。昏黄的路灯下,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不真切。
宋缇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的就是她摔倒下来的一幕。
被刺激到头皮发麻。
果真是个麻烦的。
连忙走上前,这会儿他也不敢动,只能蹲在边上,
“怎么样,有没有事?”
好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他都准备直接上手了,终于看见对方动了一下。
一堆头发里,慢慢抬出一张灰扑扑的小脸来。鼻子脸颊还是额头,都糊上了一层湿润的泥土,唯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即使路边的灯再幽暗,也可以清晰地看见昏黄灯光下盛满的,灿烂星河……星河里站着的正是自己。
相视几秒,最后还是对方垂下眼皮,落在伸出的那支手上。
骨节分明,手指细长,指关节覆盖着一层薄茧,是一双经常拿手术刀的手。
宋缇还未回味过来,下意识的顺着对方去看自己方才伸出去的手。
确实生的不错,就是上面的鸡油味儿洗了几次都洗不掉。
“我抱你上去。”
小心地抄起她的腋下,像是抱小孩似的让她坐在自己臂弯里,稳稳当当的回到楼上。
看到打翻在地乱糟糟的室内,宋缇也只是愣了一秒,将人放在床边的小沙发上坐下。去了旁边端过来一盆清水,仔仔细细的将她脸上的污渍擦拭干净。换了一盆水,擦干净脚底板脚缝,端出去倒了,洗干净手。想了想她身上的脏衣服,拿了一套新的递给她。
“自己能穿吗?”
女孩儿顶着嫩的能掐出水来的白生生小脸,一双眼睛黑炯炯的,认真的看着人不做声。
看,就是看,不掺杂其他情绪。
看起来可真像个脑子不好使的。
宋缇也不指望她开口说什么了,“那我直接给你换了。”
说完直接上手,干脆利落的将人拔了个精光,除了贴身的小衣。指尖难免会碰到女孩儿细滑的皮肤,白的跟嫩豆腐似的肉体跟深色的沙发形成强烈的反差,这是本地人普遍不会拥有的。宋缇失神片刻,秉着眼不见为净心静自凉,眼睛放空,快速的给人套上。
同款的绿色t恤衫,女孩儿穿起来不伦不类。下身的短裤,长过膝盖,都快到小腿了。腰上的抽绳饶了一圈,凑合凑合才将松垮的裤子固定住。
视线下移,落到光裸的小脚上,又跑回去掏来一双白袜给人穿上。
没有合脚的鞋子,就先不穿了。
这下子,真成老妈子了。
全程,女孩儿都安安静静的像个模型任其摆弄,这倒是给他省下了不少麻烦。
看了下她手背上的肿胀乌青,问题不大。贴了片止血贴在针孔处,迅速收拾好屋内的凌乱,素着手俯视着陷在沙发上的小人。
“吃饭去。”
可能真的觉得她是个傻的,撂下一句话算作告知,抱小孩一样穿过腿弯,搂进怀里。
女孩儿下意识搂住他的头。
宋缇整张脸都埋进了对方胸膛,鼻腔里除了衣服上属于自己的气息便是被陌生的香香软软填满。
清清爽爽,甜滋滋的。但并不甜腻,跟水果糖很像。
并不讨厌。
眼睛倒是看不见了。
宋缇拿开她的小细胳膊,搭在肩膀上,道:“靠这里。”
这回是听懂了。
女孩儿歪了下头,一头长发柔顺的贴在身后,乖巧的将脑袋搭在他的半边肩膀上,只露出双眼睛在外面。
两条小细腿随着宋缇走路的姿势一荡一荡的,发尾扫过宋缇的手背,胸前还贴了不少。
跟个大号的挂件一样。
于是,坐在餐厅里啃的满嘴淌鸡油的人便看到,平时衣衫一丝不苟的宋缇,破天荒的挽着袖子,挂着个人信步阑珊。
塔利亚跟多泰认出了这人形挂件,怎么短短时间不见就晋升成“全职保姆”了。
其他人可就不好说了。
脑袋凑在一起,假装抓着鸡腿在啃,眼睛却瞟向那人形挂件。待人消失,才嘀咕起来。
“她不是指挥要的人吗,怎么还在这儿啊!还以为跟那些女人一齐被送走了呢!”
不要小瞧男人间的八卦,尤其是……关于异性的八卦。
八卦的主人翁这会儿正忙着“服侍”小麻烦吃饭呢。
“吃吧!”
宋缇端出一小碗鸡丝粥放在“麻烦”面前。
小小一碗,软嫩顺滑,淡淡的鸡肉香气萦
', ' ')('绕其上。
见人干杵着不动勺,宋缇也不急。兀自重新盛了一碗,坐在她对面,吃了起来。
电风扇呼啦呼啦的吹,鸡丝粥的香味也越来越浓。明明很热,却不显得油腻。
女孩儿看人吃的香,也学着他的样子,拿起勺子慢悠悠的往嘴里送。嘴里除了湿滑软嫩,尝不出什么味儿,味觉功能好像失灵了。
抿了几口,就不愿在动了。
“不吃了?”
宋缇吃完自己的那碗,见人不动便收拾好碗勺。
早料到如此,吃不下不必强求。
好像来餐厅真的只是为了带她吃上一顿饭,收拾完,抱着她如来时一样离开。
“睡吧。”
撂下一句话,宋缇就走了,他还有事。
躺了两年的人怎么可能睡得着,两只眼睛囧囧有神,在黑夜里好像能发光。
看着周围的一切,双腿蠢蠢欲动。
悄摸摸的下了床,看到的都觉得新奇,都想要上手摸一摸。
没多久,整洁的台面就变乱了。
即使腿脚不便,也按捺不住往外走的冲动。
只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硬是凭借着一股好奇心摸到走廊边缘,趴在栏杆上不动了。
蚊虫闻着味儿就来了。
从廊灯下迅速转移目标,找准位置逮块肉就飞快下嘴,生怕抢不到。
她坐在地上抓着栏杆,双腿蜷缩,靠在上面看漆黑夜里飞舞的精灵,仿若置身渡外。
熟悉,却又陌生。
明明是第一次,脑子里就像上演过无数次。下一步该怎么做,脑子还没反应,肢体就提前做好了回应。
现有的脑容量不容许她思考更多,眼睛只能接受自然界直白应照给她的。
眼睛看到的是什么样,她就认为是什么样。
……
半夜,宋缇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坐在走廊趴着围栏睡得昏天暗地的“小麻烦”。
换洗的衣服黑了一层也就算了,露在外面的皮肤还给蚊虫叮出了花来。
真是服了!
”起来洗澡。“
就这样上床睡觉可不行。
睡死过去的人可听不到他的话,嘤咛一声接着睡了。
宋缇只好将人抱到浴室,快速给人洗完换上衣服,给红肿的地方抹上药膏,这才放心离开。
第二天,天还没亮,多泰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去后山训练,偌大的基地一下子冷清下来。成为编外人员的宋缇当然没有跟上去,他现在不仅管医疗还得管他们的肚子。
“啪——啪——啪——”
手术刀泄愤似的,切菜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脸色一秒比一秒差。
一天天,跟养猪也差不了多少。
养猪就算了,这群猪还挑食。这也不吃那也不吃,都饿死算了。
做完饭,他还得去给小麻烦做检查。
之前都没这么忙过。
“行,走过来看看。”
躺了两年,腿部肌肉还没萎缩多少,看来之前照顾的不错,这是他没想到的。
就是……
问什么都不说,说什么都听不懂,只知道睁着眼睛看你。看来,这小脑袋瓜子是真的不好使,还真的是个麻烦。
宋缇口中的那个小麻烦听话的很,一步一步往他的方向走。虽然仍是歪歪扭扭的,倒是比之前稳了不少。
但也不要要求太高。
没有支撑物,她根本走不了多远。
脚下一个错了,左脚就踩上了右脚,双手在半空胡乱扒拉几下,便直挺挺的往前倒。
宋缇立即冲上前接了个满怀。
小小一团,就跟香软的小面包一样,软乎乎的很好捏,也很可口。
心随意动,握着肩膀的手捏了一下。
有肉感但不多。
还得好好养一养。
“还不错。”暂时先这样了吧,要求不能太高。
宋缇将人扶起来,搀着她走到正对着窗户的小桌子边坐下。女孩儿看了他一眼,宋缇微微一笑,不自觉放软声调,道:“吃吧!”
女孩儿乖乖捧起桌上的牛奶,叼起吸管慢慢嘬起来,时不时咬上两口碟子里的鸡蛋,安安静静的。
一大波人回餐厅吃饭,路过厨房看到窗边吃饭的小人时嘴巴都跟吃鸡蛋似的大张,夸张的不得了。尤其是多泰,更是浮夸,看热闹不嫌事大。
“哟,养小娃娃呢!”
说完便哈哈一笑,看见宋缇锅底黑般的脸,更是笑的开怀,揽过小弟的肩膀大踏步走去了餐厅。
宋缇觉得自己做厨子以来,心气儿都不顺,归根结底都是被这帮猪桶子给气的。
阿仁走了还给他留个小麻烦,好在省心乖巧。
唯一的槽点就是不会说话。
“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宋缇蹲在床边,跟人大眼瞪小
', ' ')('眼。
吴永仁的屋子收拾干净好后,他干脆让人搬了回来。毕竟,一直住在医务室的小板床上也不是办法。
屋子里陈设简单,除了床、衣柜,一张桌子和椅子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床也还是木板床,但也比医务室的大上不少。女孩儿坐在床沿,几乎与宋缇平视,歪着头看着他一动一动的嘴巴。
“哪国人还记得吗?”宋缇一字一顿,说的很慢;“s国?t国?r国?h国?z国?……”
好吧!见对方像个小呆鼠一样,他就知道没戏。
这下好了,除了厨子,兼职保姆,他还得教人读书认字。
吴永仁,你个天杀的!
“呦呵,问出什么没有。”
多泰像个二大爷,一边扣着牙,一边晃着肩膀,阴阳怪气的走了进来。
后面还跟着双手插兜的塔利亚。
一看就不安好心。
宋缇心里憋着一股气,根本就不想理他们。站起来背过身,整理床头柜托盘里的东西。
宋缇避之不及的态度多泰也不放在心上,他们过来又不是看他的。
“哈嘿哈!”
多泰学着宋缇方才的样子蹲在床边,收敛一身戾气,笑的一脸讨巧自以为的和善。
塔利亚再怎么看,都觉得刻意收起凶煞之气的多泰像个拐人预谋杀害的怪叔叔。左看右看,也跟慈祥和蔼的叔叔沾不着半点边,更不用脸上直劈下来的长疤,看着就不是什么好家伙。寻常人见了都是唯恐避之不及,恨不得离得八丈远。
多泰也知道这点,明白这贯穿半张脸的疤有多吓人。刻意往左边偏了下,试图往阴影里藏,露出相对完整的右半边脸来,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吓人。
奈何某个小东西非要对着干。
多泰往左边偏一分,她的脑袋也跟着往左边偏一分。
疤痕往阴影里藏一点,她的眼睛就跟着往前凑近一点。
眼看着两人鼻尖就要凑到一块儿,宋缇眼疾手快的拉开多泰,站在两人中间。
“咳咳!”
多泰摸摸鼻子,假模假样的咳嗽两声。
他绝对不是心虚,也绝对没有多余的意思。
“行了,过来做什么。”
这幅样子,宋缇见的多了。他也知道多泰没别的意思,他就是现在看人不顺眼罢了。
“没什么事,过来逛逛不行啊!“说完,还隔着宋缇的肩膀往里面又偷瞄了几眼。
多泰平时嗓门就大,这回故意又故意拔高几个度,听的人的耳朵里都有回响了。
塔利亚靠在门边,吊儿郎当的掏了掏耳朵。
宋缇现在就见不得这幅懒散的样子。
“怎么,平时没见过?”
语气冷冷的,嘲讽味十足。
同时,也警告的看了眼塔利亚,这人上回做的混账事他可还记着呢!
塔利亚依旧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流里流气看着没个正形。
“你这不是多个人,我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嘛!”
多泰哥俩好的想要揽过宋缇的肩膀,却被人一下子给躲开了。趁此机会,多泰顺势挤进了女孩儿的身边,跟只大黑熊一样杵在一边。
“真失忆了?”问的是宋缇,看的是女孩儿。
“失忆的话,就是脑子出了问题……”多泰凑近左看右看,伸出粗胖的手指头点了点她的脑袋瓜子,”这里,不会真坏了吧!“
他对这方面不懂,有疑问自然是要提出来。
“看这傻不愣登的样子,你觉得呢!”
塔利亚在一旁道。
“那就真是个傻的了!”多泰确定到。
宋缇无语:我倒看你们才像是个傻的。
“她是失忆,不是智障。”
“哦~这样啊。“多泰嘴角一弯,音调拖的老长。
这是又想到什么了?塔利亚可太知道他了。
“这样的话,我来帮你带带她吧。”多泰颇为慷慨的拍拍宋缇的肩膀,道:“我看你最近挺忙,我还挺闲,正好有时间。”
我忙?还不是因为你们。
宋缇腹诽。
“带带?”怎么个带带?真不怪宋缇怀疑,多泰肚子里的坏水一大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能怎么带带,就是帮你照顾她啊……”多泰说的认真,宋缇听得疑惑。
怎么分开能听懂,组合在一起就不明白了呢。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不。
“哎不是,就放心交给我吧,还能给你整坏了不成。”
多泰拍拍胸脯做担保,交给他就瞧好吧。
宋缇将信将疑,但他想来就来也挡不住,干脆随他去了。
事实证明,他错了,而且错的非常离谱。
有谁还记得她是个尚未痊愈的病患啊,是哪个神仙想出来的让她大中午的穿着战术背心带着头盔在院子里站桩的啊。
', ' ')('啊!
宋缇发出灵魂咆哮。
本以为这段时间相安无事,以为自己是误会多泰了,他真的只是良心发现要过来帮他的忙。放心交出去之后,事实证明,真的是他想多了。
“来,小乖,要这样站好!”
嘿——哈——
多泰在旁边挥拳展示。摆出怎样的姿势,才能拳拳出风,力道十足,看起来唬人。
“咱们力道不够,那气势上就不能输。”
多泰谆谆教导,“别人欺负你的时候,上去就是干!要一瞬间就出其不意的将人压倒,这样才能反败为胜……”
女孩儿,哦不,小乖,一边认真听讲,一边跟着做相应动作。
但无论怎么做,都是软绵绵的,跟过家家差不多。
要是搁在平时,多泰带人发现有人是这死出,早就想出百八十个方法将人往死里整的痛痛快快的,哪儿废这么多话。
现在呢……情况特殊,当然得需要区别对待。
“对,就是这样,非常好!”
适当的鼓励是相当有必要的,小女孩嘛,当然是要多哄哄的。
“来,跟着我做。”
多泰扎好马步,双手握拳并在身侧。
“这样,摆好姿势。”
小乖顶着绿油油的脑壳子,照虎画猫,也跟着下蹲握拳。
“好!好!非常好!”多泰回头看了一眼,虽然气势不够,但胜在态度认真姿势,额……挺,挺,挺严肃的。那一张小脸,白白嫩嫩的,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终于有了点血色,快要掐出水来似的。蓦不丁摆出庄重严肃来,更想让人捏上一把来。
“然后,大声喊出来——”气沉丹田,大声喊出,“哈——”威慑力十足。
同时,左手也跟着出拳,右手不动。
小乖板着脸,认真比划,“哈——“
声音娇软,听不真切,跟没断奶一样。
哪有气势,光剩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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