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未听出来,这是符娜的声音。
那天吃饭,姜未就注意到,符娜的声音有点微微沙哑,慵懒的调调十分有辨识度。
她猜她们是在补妆。
“你是说秦赐?”
“对。”
“我听说过,他老婆喜欢这里的厨子,他就把这里买下来了,”那声音感慨,“好霸道总裁哦!”
符娜对着镜子补口红,明艳的脸上挂着不屑的笑:“什么霸道总裁,还不是背着老婆搞外遇。”
另一人压低声音:“你是说他公司以前那个研发总?不是谣传吗?”
“无风不起浪。”符娜说。
“她叫于什么来着……”
“于晴,要不是她出事了,哪里轮得到廖思瑜?”符娜重重地盖上口红盖,扔回包里。
脚步声往外,她们的声音渐小,姜未只听到最后那一句。
“我听说,于晴她毁容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在不遗余力地抹黑男主,我感觉小秦是我所有男主里待遇最差的一个。
我都忍不住怜爱他3s了。
这还没开虐他呢,就已经被骂读者们骂翻了233333
第30章
姜未从洗手间出来, 秦赐在走廊上等她。
他对着窗外, 只看见那张侧脸, 在暗夜与光的映衬下, 显得失真, 像是从摄像机镜头里看见的影像。
完美,但隔了层什么。
听见脚步声, 秦赐转过头,对姜未笑了一下。
最近他的笑容越来越多, 与姜未也越来越亲密,就连待在书房的时间都变少了。
除了偶尔出差,从来不会夜不归宿。
就连应酬,都是能推则推, 不能推的,他也从不留恋酒局。
姜未走到身边, 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走吧。”
她的腰上覆上一层热度,是他的手揽在腰上, 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 恰好是那块纹身的位置。
“别慢吞吞的,走快点,”姜未往前跑了几步, 回头对他挑衅地笑说,“比赛谁先跑到门口啊!”
说完她就跑开了,高跟鞋哒哒哒的, 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有些高调。
然而也没人敢说她说什么。
秦赐望着她活泼的背影,失神地笑了笑。
手上还残留着她熨贴的温度,像是丝绢的触感。
回家路上,姜未一路都在打游戏,她最近迷上了一款射击类游戏,和队友连麦,biubiubiu的,完全沉浸在游戏里。
“有那么好玩吗?”秦赐勾勾她的手指,“都不跟我说话。”
姜未不着痕迹地躲开,开枪biu死一个人,“你也来玩啊,我带你飞……快!我死了,扶我一把。”
“什么?”
姜未看都不看他:“我在跟队友说话,”过了会儿,她又自言自语道,“没,刚在跟身边的人说话。”
真是忙得不得了,顾此失彼。
秦赐有些无奈,可也不会勉强她,他把手放在姜未后颈上,轻轻捏那块皮,还有一块凸起的小骨头。
他说:“你颈椎不好,少低头玩手机。”
“哦。”姜未往旁边躲了躲,好像在嫌他啰嗦。
这天晚上,姜未睡得很早,喝完牛奶就躺下了,秦赐从身后抱她,气息缠绕,蠢蠢欲动地向她靠近。
黑暗中,栖息的野兽正在复苏。
“我不舒服,睡吧。”姜未轻声说。
秦赐的右手贴在她额头上,感觉温度正常,正要往下试探,姜未咕哝着推掉他的手,显得有些不耐烦。
这回,他终于放弃,没再说什么,也没试图做什么,乖乖抱着她,安静睡觉,呼吸渐渐均匀。
那可怕的困兽也随着睡眠渐渐服帖,像一团失去了斗志的蛇,嚣张不再,就像它的主人,睡颜是那么无害。
姜未侧过身,就着那一点点微弱的光,凝望着身边的男人。
从平坦的额头,到高挺的鼻梁,他嘴唇抿着,眉头微皱,似乎在做什么梦。
她曾经怀疑过他的忠贞,也问过了。
在得到他的保证之后,姜未没有再追究。
怀疑和嫉妒一样,是剧毒的蛇,第一个吞噬的就是自己。
秦赐表现得那样好,面面俱到,无可挑剔,她没有理由让自己被吞噬。
难道这些都是他伪装出来的吗?
姜未看了眼窗帘,想象着外面绵延无尽的夜色,还有那些藏匿在夜色中,不可告人的东西。
周围□□静了,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团乱麻。
她的脑子里一团混乱,刚才在洗手间听到的几句话,不断在耳中循环回放。
有些不受控制。
通常,在睡前这样胡思乱想,会是失眠的前奏。
但此刻,混乱伴随着困意,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像在一望无际地草原上刮起一阵飓风,扫清所有障碍。
姜未睡着了。
在睡前最后的混沌时刻,她想起自己看到的那双男士运动鞋。
糟糕,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算了,反正也过去了,以后再说。
睡着后,姜未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在一个热闹的街道上,周围都是人,这梦的视角很奇怪,像是第三人称。
从高处俯瞰,所有人都像蚂蚁,艰难地向前移动,密密麻麻。
她从人群中捕捉到一个白色的背影,那人走走停停,像在故意晃她,姜未跟上去,紧追不舍。
一直到一处破旧的工厂,她一路小跑进去,白色身影就在眼前,可她就是追不上。
白色身影在拐角消失,进入左边那扇门,姜未跟过去,拉开门,眼前是白到晃眼的雪山。
一抹白消失在白色背景里,她找不到了。
姜未大喊了一声,叫他出来。
她知道那是他,那个神秘,又无处不在的男人。
不远处忽然一阵轰隆隆,铺天盖地的巨大石块从高处滚落,那人穿着冰爪正在向上攀登,转眼间,就被无数个石块砸落,彻底淹没。
姜未愣在原地。
她看呆了,不会哭也不会笑,内心像这神秘的雪山一般纯白茫然。
她只穿着一件睡衣,但不觉得冷,视角穿过深厚的雪层,看见被埋在其中的男人。
他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有,那么安详,好像睡着了一般。
就在这时,姜未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她转过头,看见一张古怪而扭曲的脸,皮肉翻起,诡异可怕。
女人张开嘴,黑洞洞的,发出嘶哑的声音,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
姜未尖叫着推开她,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秦赐也醒过来,他翻身抱住她,握住她的手,冰冰凉凉的。
姜未感觉心脏有些疼,跳得厉害,刚才实在被吓得不轻。
“做了个噩梦。”她坐起来。
此时天才刚亮,窗帘底下透出熹微晨光,外头有鸟叫声,约莫五点。
秦赐起身给她倒了杯水,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没事了。”
姜未看着他,睡眼惺忪:“我最近常常做噩梦,是不是这里风水不好?”
她成功地把秦赐逗笑了:“胡说什么?”
“这里不会死过人吧?”姜未抿一口温水,漫不经心地说。
秦赐停下来,拿掉她的水杯,坐到面前,语气有些凝重:“你是不是看了什么恐怖片?”
恐怖片也没这梦恐怖了。
姜未笑了笑,低头不语,索性又睡下来,背对着秦赐。
他跟着一起睡下,中间隔着一点,难得地没有立刻抱住她,彼此都很沉默。
“你怎么不问我梦见了什么?”姜未轻声出口。
“梦见什么?”他十分配合,语气平淡地没有起伏。
姜未转过来,抱住他的手臂,贴在他的心口上,小声地说:“我梦见自己去爬雪山,碰见一个怪人,她毁容了,好像是烧伤,或者烫伤,反正很可怕。”
“你的想象力真丰富,毁容的人还能去爬雪山?”秦赐自然地和她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