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自说不出话来,他笑容腼腆,唇却毫不客气的亲上脸颊……
我突然抬手挡着他,强自镇定的说:“师兄,你若再不打招呼便亲我,我就……”
他长眉微挑,眼角眉梢载着春风十里,“你就如何?”
“我……我就同你绝交……”
话一出口,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天寒地冻里,心头却好似绽开了一整个暖春三月的花。
他同我站在冰天雪地里傻笑,笑够了在我耳边低低说道:“我与你本就没有交情……”
我心中不满,都说喜欢我了,却还是这般不积口德。
我转身欲走,他却将我拉近怀里,低低说了三个字:“有私情……”
这厮的声音好似带了钩子,句句都让人心肝直颤,我忙推开他,不辨方向的胡乱走了出去。
他跟上来,脸上明媚笑容好似悬在整个夜幕上。
走着走着,我突然问他:“师兄,这是哪里?”
环顾四周只有白雪压枝的松柏,远处风灯摇摆,却不知走着走着,把路走丢在了哪里。
星沉好似喝醉了酒似的,傻笑着说:“不晓得,迷路了吧……”
我无言瞪了他一眼,没见过迷路迷得这般欢喜的。
于是我们在凤羽山巅方寸之地转了大半夜,谁也舍不得用点灵识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探明道路,直到天上星星渐稀,我们才转回小院里,他把我送到门前,磨磨蹭蹭不说走,我便磨磨蹭蹭不关门,时间被一点一滴耗成了心尖上那一小撮甜……
他终于开口说:“睡吧。”
我点点头,却未立刻把门关上。
他笑着问:“要不我陪你?”
我啪的关上了门,发烫的额头抵在冰凉的门上,迟迟没有力气动弹。
窗户突然轻轻响了两下,我走过去一把拉开,夜色与他搅乱凡尘的颜一并撞上眼帘。
他朝我羞涩的笑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低声说:“有件事忘了问你。”
我说:“什么事?”
他说:“能亲一下吗?”
我怔了怔,旋即笑得眉眼弯弯。
我点点头,踮起起脚尖探身向前,迎上他凉凉的唇。
“还好活到了现在,不然怎知人生会有这般甜滋味……”
我闭上眼睛,心里默默的想……
第77章 霁月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听着小石榴和天青此起彼伏的鼾声,一颗心好似荡秋千一般,忽而甜蜜,忽而担忧,可久久萦绕不去的却仍是阿负的那句,“你不知道他受的何种折磨……”
我便在这种兵荒马乱又冰糖般甜蜜的纷乱心绪下陷入了梦里,梦境自然光怪陆离,最后仍是以星沉在我眼前化作万光点消失不见而告终。
我几乎是窒息而醒的,梦里那瞬间捏碎心肺的恐惧在我惶惶然睁开眼睛之后仍久久盘踞不去,我靠在床头缓了好一阵子,梦里那恐怖的万念俱灰才渐渐淡了。
洗漱过后走出房间,一眼看到昨日窗下孤零零的雪人变成了两只,我好奇的凑近了看,昨日做的那只粗制滥造的雪人被细心润色了一番,和另一只雪人摆成了手挽着手的样子……
嘴巴由两瓣橘子替代了昨日随手捡来的石子,橘瓣弯弯翘翘,月牙一般,两个雪人笑得阳光灿烂。
一个雪人肚子上写着娉娉,一个雪人肚子上写着星沉……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了……
我加入了两个傻笑的雪人,也裂开嘴傻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心头又泛起一丝凉意,待天气回暖,这两个雪人迟早是要融化的……
思及此,我心头竟飘来一片不详的阴霾……
傻笑渐渐变成了苦笑,没心没肺如我,怎的学会疑神疑鬼了……
临近晌午,我们一行人拜别了帝后与王屋神女,一同驾云前往汴梁,今日便是除夕夜了,慢慢师姐的心灯要在今夜化作万千火种遍洒人间,完成此次传灯祭最后一个仪式。
景旭师兄和楚遥仙君决定与我们同去汴梁,待除夕夜传播心灯火种结束之后再与我们一道回流波。
对于这个决定,最最欢喜的莫过于小石榴和天青,两人一路没有停嘴,兴致盎然的商议如何将人间最繁华的汴梁城玩个底朝天。
我们在汴梁城外按落云头,化做凡人形貌,楚遥仙君使了个仙术,将小石榴和天青变作两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两个小家伙欣喜若狂,大有一撒手便脱缰而去的架势。
我再三恐吓她们,这汴梁城的街上行人摩肩接踵,走散了便再也找不到人了,两个小家伙才稍稍收敛了些。
我们在薄暮十分走进了汴梁,除夕夜在民间虽是团圆夜,但也不影响这座帝都夜里的繁华喧嚣,许多酒楼挂着通宵不歇的牌子,喧呼笑语不绝于耳,四下炮竹声渐起,街市里大红灯笼好似长河,蜿蜒至无边无际的夜空,与天上繁星遥相呼应。
我们在楚遥仙君的指引下,来到一处据说十分有名的大酒楼,楚遥仙君念念有词道:“凡人有诗为证,忆得少年多乐事,夜深灯火上樊楼,既来之,自然是要体会一番红尘里的热闹。”
阿负自言自语道:“热闹些好,热闹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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