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爽朗的笑声在风雪中回荡,空中接连传来巨大的炸裂之声,冷铁化作齑粉,随着雪花扑簌簌的飘落,我看到那个男人好似一片叶子,颓然飘落在地。
大雪和铁屑很快将他掩埋,我听到他沙哑的问:“你是谁?”
阿负淡淡到:“一个老不死的,名字不足挂齿。”
雪中的男人一声轻轻的叹息,继而再没有了动静。
后来我们是如何在寨子外面与阿负会和的,又是如何找到落脚的客栈,我其实只有朦朦胧胧的记忆,因为那时我的身体开始滚烫发烧,脑子里也烧成了一团浆糊,昏昏沉沉间脑海中只有星沉那个绵长的吻仍在继续。
我似乎又睡了很久,断断续续的梦到和星沉在满天飞雪里缠绵,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深入我的肺腑之间,令我沉醉不已。
后来我们身下那一片屋瓦不知怎的变成了光可鉴人的墨玉地面,我慌慌张张的举目四望,只见我们站在一个熟悉又壮阔的大殿之内,头顶好似悬着一方苍穹,殿中两排壮阔的白玉石柱上有苍龙缓缓游过,极目望向大殿深处,只见前方数百级玉阶直通向一座灯火通明的琼台,这里好像是紫微宫的仙台啊。
“走吧……”
星沉拉着我向那高高的琼台一步步走去。
“去做什么?”
我心头一阵惶恐不安。
“成亲啊,去拜天地。”
我猛地望向一旁的星沉,见他穿着一身大红喜服,我又看了一眼自己,一身凤冠霞帔,与我在空桑山狐狸洞被逼婚那夜的打扮如出一辙。
我心中暗暗叫苦,怎么又是成亲,还有完没完了……
可这次逼我成亲的人是星沉,我平生最大的债主,我心中快速掂量着脱身的办法,小心翼翼的问他:“师兄,好好的,成什么亲啊?”
星沉突然停下脚步,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我,“亲都亲了,你想赖账不成?”
我一听赖账二字,一个头登时变作两个大,我慌忙摆摆手,“哪能啊,哪能啊,我几时赖过师兄的账了,可这笔账师兄是不是算得不太对啊……”
星沉皱起眉头问道:“哪里不对?”
我轻咳一声,顾不得害臊,跟他一板一眼算起了账,“师兄你好好想想,最开始是我亲了你不假,可后来都是你亲的我,不止一下,说起来要赖也是你赖对不对……”
我瞧着星沉眉头越皱越紧,忙讪笑着摆摆手道:“我这个人大度的很,你多亲的那几下下就不与你计较了,就算扯平吧,谁都没赖账,这婚也不用成了。”
我说着便去掀头上的凤冠。
星沉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一板一眼的说道:“如此的话,这婚还是要成的,我既然多亲了你那几下,便要对你负责到底。”
我忙摆着手说:“不必不必,师兄何须如此客气……”
说着转身便往大殿门口狂奔,可远处的大门好似长了眼睛一般,轰隆隆的在我眼皮子底下合上了。
最后一丝天光在我眼前消失,大殿里一片沉重的黑暗。
我被他从身后抱进了怀里,他垂下头,沙哑低沉的嗓音好似剐蹭着我的耳朵,令我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从今往后,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除了我这里,哪都不能去……”
一股凉意顺着他的声音爬上了我的后背,要命啊,这和坐牢有什么差别。
我大惊之下开始奋力挣扎,忽的睁开了眼睛。
“你放了我……”
我口干舌燥的喊道。
窗外阳光明亮,照得我眼睛有些发酸,我忙抬手遮住了刺目的光线。
“醒了……”
一个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令我不由打了个寒战。
我猛地坐了起来,头上一阵晕眩,不偏不倚正好倒在了一个避之惟恐不及的怀里。
“别这么快起身,不怕,我就在这里……”
我捏了捏额角,心里偷偷嘀咕,“你在这里我才怕啊……”
过了一小会儿,一双手扶住我肩膀,将我从他怀里稍稍推开了些。
我垂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因为那个骇人的梦,也因为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吻。
“娉娉……”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人也近在迟尺,要命啊,我该如何面对才好。
还未等我硬着头皮抬起眼睛,他已伸手轻轻勾起我的下巴。
“我要娶你。”
他凑过来在我唇角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开,有些局促的笑了笑,耳根都是红的。
“啊?”
我张了张干涩的嘴唇,这是噩梦,还是成了真的噩梦?
他见我呆呆的不说话,又红着脸继续说道:“你的心意,我已晓得了……我回去便跟大哥说,我要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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