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一直不敢往宫轩冥的肚子上看,但是空气中还是有隐约的血腥气跟药草香传进鼻腔。
祝青簪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他模样温柔,墨发披散于肩,发间的那支碧绿玉簪好似才是他身上唯一的生机般。
宫轩冥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嗤笑,张口吃掉祝青簪喂给他的饭菜。
祝青簪全程不曾言语,宫轩冥也未曾说话。
“大师兄……”吃完宫轩冥微微凝眉,就见祝青簪偏头看向他,“小师弟,你先好好休息,你也别怪师兄念叨,以后这种情况,你别管师兄,护好自己就行。“
祝青簪脸上的笑很牵强,宫轩冥只是深深地看着他,随即别开眼,惺惺作态,他知道,祝青簪惯用这种伎俩。
祝青簪把碗筷端了下去,又端了一盆水过来,给宫轩冥擦拭。
宫轩冥拧着眉,没有说话,他讨厌祝青簪的触碰,更讨厌这样沉默的祝青簪。
“师兄……”
“嗯?”祝青簪在专心擦拭,并未去看他的伤口,他自己晕血,但是现在在极力忍耐那种晕血症状。
宫轩冥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他不能假他人之手,只是看文字跟切身感受完全是两种感觉。
宫轩冥只是喊了他一声,便没再说话了。
祝青簪微笑道:“师兄知道,放心,今晚师兄也会陪着你,不会离开的。”
宫轩冥感受着祝青簪给他擦拭的手,第一次,宫轩冥觉得祝青簪的手很小,完全不像个男人的手,十指纤长若柔荑,指尖冰凉,墨发随着他弯腰从肩上缕缕垂落于胸前,有的直接落在了他的胸膛上,很柔,带上了几分冰凉。
祝青簪寸寸擦拭,在靠近宫轩冥伤口时,他动作轻柔的揭开绷带,红着眼眶朝宫轩冥道:“师弟,可能有点疼,你忍一下。”
他要清理伤口边沿的血渍,以免发炎。
祝青簪特意调制了下山前药尊给他的灵液,一点点蘸取,轻柔擦拭,像是怕宫轩冥疼,他轻轻吹着。
宫轩冥就这么看着祝青簪,祝青簪上辈子也是温柔,但不会这么温柔,他的温柔从来都只限于表象,可是为什么现在的祝青簪总给他一种“变了”的感觉来。
祝青簪专心擦拭时神情专注,小脸却已然苍白。
祝青簪自觉自己贪生怕死,也从未见过这么大的伤口,他用自己拙劣的灵力使用方式悄悄探过宫轩冥的伤口,距离丹海也就毫厘只差,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宫轩冥就要沦为一个废人了。
宫轩冥修炼得多努力,除了看过原著的祝青簪,恐怕没人知道了。
宫轩冥看着祝青簪泫然欲泣,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伤的是他呢。
“小师弟,你究竟疼不疼啊,你要是疼的话你就说出来,别憋着。”祝青簪再也绷不住了,他的眼泪滚得簌簌的。
宫轩冥:……
他要是没记错,祝青簪以前经常对他说:男子汉大丈夫,受点伤算什么?男人流血不流泪。
可看着面前现在几乎快要哭成泪人儿的祝青簪,宫轩冥那种“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可是祝青簪一边哭还一边拿他的被子擦眼泪。
宫轩冥:……
“师兄,我不憋着,难道咬你一口吗?”宫轩冥因为受伤脸色难看。
祝青簪想了一下,闭着眼睛把手臂伸了过去,“你咬吧。”要是能让他减轻点疼痛,他只是被咬一口而已,不算什么。
宫轩冥在那一刻觉得自己是被祝青簪的行为挑衅了,当即一口就咬了下去,祝青簪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宫轩冥咬在他手臂上的嘴,将那一声尖叫咽在喉咙里,一边泪眼婆娑又一边疼得龇牙咧嘴,最后却还是伸手,五官扭曲地摸了摸宫轩冥的头。
宫轩冥很气郁地转眸去看祝青簪,就见他看自己的眼神,活像在看家里豢养的什么小宠物,宫轩冥:……
丝毫没有报复的快/感。
他松了嘴,祝青簪立即收回手在后背擦了擦手臂上的口水,非常嫌弃,脸上却依旧扬着一脸笑意,柔声问道:“小师弟,感觉怎么样?舒服点了吗?”
宫轩冥没说话。
他嘴里尝到了一点血腥气,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祝青簪的,只是很沉默地点了点头。
楼下的巫靖明显感觉到了房间里的动静,微微挑了下眉,这两人的关系怎么跟过家家似的,让人捉摸不透呢。
“二师兄,你身上的丹药全拿给大师兄了吗?”寂无名咬着筷子突然开口问道。
“拿了!”范九逆昨晚调息了半宿,身上的伤终于好转不少。
寂无名的视线又看向其他人,其他人都道:“拿了。”
陆子时看向坐在他们对面若无其事的巫靖,“这位道兄,请问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帮我们小师弟迅速恢复的丹药吗?”
他们吹雪谷全是剑修,由于自家师尊总在药峰“偷鸡摸狗”,除了懂事的大师兄跟全听大师兄话的小师弟外,他们光明正大要丹药药尊都抠抠搜搜的,只能用偷。
寂无名偷得最多的就是辟谷丹,对于其他丹药他也分不出好坏来,临行的时候,宗门各人忙着重建宗门,寂无名联合自家几个师兄又光顾了一次药峰,把目光所及之处的丹药全摸了。
“如果要让伤口快速恢复的话,据我所知,只有养精丹……”
巫靖话音未落,寂无名就掏出一队瓶瓶罐罐,看着他问,“是哪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