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薇更是发现这饭盅的妙用,一旦隆美尔不肯吃饭,是薇把狗粮往这饭盅里过一遍,再倒回它饭盆的时候,它便整张脸扎进去,嚼得咔吧咔吧响。
江流萤说隆美尔犯了相思病,一颗心跟着陆先生远去。人常道要想栓牢一个人,就要想办法先拴住他的胃,原来这事儿放在狗的身上也是一样有效。
陆先生那天走时,留下一张食谱。他看起来年纪不大,一手小楷倒是写得很有筋骨,食谱上的字个个遒劲有力,一看就是从小练过的。
是薇想起他一笑就弯的下垂眼,倒是和这字的气势截然不同。
是薇于是学着给隆美尔做饭,照着陆先生的指点,拉着江流萤去超市买锅碗瓢盆、鸡鸭鱼肉。一向空荡荡的厨房里渐渐就堆满了人间的烟火。
可惜她学艺不精,几次三番将事搞砸,好不容易端出一碗稀烂的东西,江流萤看得直反胃,隆美尔也不肯给面子,闻了闻就大步走开。
潘翔过来的时候大吃一惊,不止一次说过下厨就是浪费生命的是薇居然也开始学做饭,那是不是证明她脑子开窍,亲亲热热什么的也不排斥了?
他于是凑近到她身边要动爪子,没想到是薇拿锅铲柄打他一下扭开了,他自此知道自己不仅不如家里的那条狗,现在连做饭这事也比他重要了。
当即气得饭也不吃,抓起东西就往外走。
两人的不欢而散,连同粗枝大叶的江流萤也看清楚,跑进厨房问是薇:“你俩到底闹什么矛盾呢,过几天都结婚了。”
是薇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一脸迷茫:“我们闹了吗?”
江流萤戳她的眉心:“你这个小妖精啊!”
她索性放下肚子里的小八卦,撞撞她肩膀,一脸雀跃地说:“一会儿有事不,陪我去一趟机场呗。”
是薇微怔,心脏猛地缩了下,赶忙找来手机看时间,着急说:“我什么脑子啊,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婚礼在即,是薇家的亲戚提前两天到。
她父母两边兄弟姊妹少,大大一家早年移民去海外,堂姐最近生了个宝宝要照顾,提前打过招呼无法赶回参加侄女的婚礼。
于是能赶过来的只剩下妈妈这一边,外婆跟阿姨一家提早一个月就订好了机票,航班不晚点的话,估计一小时后就要落地。
江流萤骂是薇确实没脑子,笑容却猥琐起来:“除了去接你外婆跟阿姨,我跟你说,还有一位贵客要过来。”
能让江流萤如此期待的贵客,这世上除了梁铮,是薇完全不做他想。果然一赶到机场,收到大明星梁铮行程的众多粉丝已经将通道堵得水泄不通。
江流萤扯着是薇,使出一身吃奶力气地往队伍里行进,途中不止一次跟着大伙喊:“梁铮,梁铮,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是薇当她是神经病,白眼翻得脑仁子疼。
前方不知发生了什么,人群忽然跟波浪一样往前涌,是薇被推得站不稳。耳边尖叫声更响,江流萤也嘶吼得更热烈:“梁铮!梁铮!我在这儿!”
江流萤是见色忘友,闻到梁铮的气味就把是薇就忘了。原本牵得牢牢的手被人潮冲断,是薇挥了两下怎么也抓不住她,喊她名字也没人回应。
上一次这么挤是在大学的图书馆,那时她身边站着的是另一个人。两个人手挽手肩并肩,人潮虽然汹涌,但因为有他一直形影不离,始终是熨帖而安心的。
他那时一边笑一边皱眉,说要是有人踩了你鞋子,不要管,往前走,一旦停下的话就会被带翻。以后还是我一个人来抢位子,你尽管睡到自然醒。
是薇一个走神,忽然就被绊了下,她惊慌失措地想抓住四周的人,却抓不住,整个人四仰八叉地摔下来,背上立马就被踩了一脚。
周围开始大喊:“别挤了,有人摔倒了!”
人潮仍旧在涌动,是薇等着再次遭殃的时候,头顶一片突然有所松动。
她看到四周的人纷纷避让,一双皮鞋这时出现在眼前,鞋面擦得锃亮,一点灰都没染上,胳膊上立即被人用力一扯。
有个熟悉的男声问:“你没事吧?”
是薇只有背上疼,拿手按着验伤势。她今天鞋跟低,视线只到这人黑色的领带上,视线往上是他挺括的衬衫,白净的皮肤,喉结此刻一动——
他语气惊讶:“是小姐?”
缘分就是,在这样人流密集的地方,也可以遇见。
陆西周拎起她的包,问:“你怎么在这儿?”
是薇搓了搓手心,说:“我来接人。”
陆西周看着不远处一群粉丝手里的姓名牌,说:“你千万别告诉我,你是来接梁铮的。”
是薇点头。
于是陆西周心中那个不拘小节,酷爱外卖的是小姐,此刻又多了一项新特质:梁铮迷妹。
方才跟着陆西周回来的观察员这时朝他猛递眼色,笑中别有深意地问:“陆机长,这美女是哪位呀,你确定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陆西周递去一个无聊的眼神,说:“飞行箱和衣袋你都帮我送回宿舍去,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
观察员立马一个立正站好,鞋跟跺得地面一阵响,说:“是!保证完成任务!”
临走前依依不舍地往陆西周身上一靠,小声道:“悠着点啊,陆机长,这姑娘身板太单薄了,时间过久容易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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