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袋一下又一下,结结实实砸在雪地里,孙婵一时气急,往他的肩膀上踹了一脚。
她爹做事谨慎,近身侍奉之人都是精挑细选,不会被家里拖累的,棋差一招,没想到他还有个在宫里当差的哥哥。荀安离开时,出入护卫她的都是石献,他肯定知道了不少秘密。
“皇帝威胁你,为何不告诉我们?是觉得咱们国公府失了势,再无力护你么?这么多年,咱们府上如何待你,你竟全然忘了?”
“不是的小姐,”他还在磕头,眼中有泪,“属下……属下知罪。只是属下的哥哥,幼年自愿净身入宫,换了几块银子,属下才不至于饿死……”
孙婵一阵眩晕,绛芷扶住她。
“所以你打算连夜逃走,还想带上绛芷?真是好本事啊。”
石献不再辩解,只不断磕头,“属下知罪……属下罪该万死……属下不该背叛国公府……”
“好了,我要你完完整整地告诉我,你跟皇帝说了什么。”
……
檐下吊着的鸟儿也畏寒,叫声蔫蔫,孙婵让明葵把它拿进房间,一阵阵婉转莺啼中,她提笔为她爹写一封信。
石献出卖了他的计划,幸好没有说到关于荀安的事情,皇帝知道她爹的异心,并早有防备,乌邪鸣应该为此事而来。
先前她爹利用言官拖住皇帝削减六部开支的动作,是因为匈奴王朝的暗桩何建久久没有回信,不知是他无法搜寻到匈奴王和李凌风来往的证据,还是证据传回京城的路上被耽搁。
毕竟兖州水患才过去两日,从边境到京城,重重关卡,道路难行。
她请石献将功补过,去搜一搜匈奴王子下榻的驿站,或许能反诬皇帝一口。
午后石献带回一只四四方方的木盒,孙婵命他打开,一股腐臭味,里面是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
孙婵捂嘴欲吐,眼前一袭铅尘不染的白袍,是便服装扮的李凌风,他斥道:“吓着婵儿了,还不快把这脏东西合起来。”
石献急忙合上盖子,不知所措跪在地,显然不知皇帝会突然造访。
李凌风扶着孙婵,笑问:“婵儿可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二十多年前,被匈奴俘获,之后归顺匈奴王的前武威大将军何建。乌邪鸣此次前来,不仅带来了他的头,还带了他与你的父亲孙国公来往的书信。你说,你的父亲与一叛国将军频繁交往,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