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怕事有巧合,遣人画了沈夫人的画像,连夜送去信围县知府,请知县持与她旧日邻居鉴辨,的确是她。”
李凌风目光落在密密麻麻的字上,沉吟半晌。
那个年轻女子,盖着红盖头,他只见了个弱柳扶风的身姿,实在没想到她那双牵着红绸的柔荑,曾手刃双亲。
小小女子,如此心计……
倒让他颇为欣赏。
“豹房也是她发现的吧?若是孙婵知道自己寻来了这么个人,还用她,与朕斗,那便有趣了。”
……
宰相称病,已有半月不上朝。世家一派群龙无首,个个鹌鹑似的缩在一旁,任由他查验缩减六部开支的成果。
往日趾高气扬的傅家二爷傅佑和三爷傅修,也一并垂手身前,唯唯诺诺。
下朝时,李凌风心情颇好,乘舆轿往栖凤宫去,看一看他的皇后。
他一手撑在舆轿扶手上,支着额头闭目养神,忽然惊醒,摘下擦过他鬓边的一朵出墙红梅,捏在手中端详片刻,塞进袖中。
栖凤宫的红梅开了,掉在地上,宫人懒怠打扫,在白雪中似一滩触目惊心的血。
宫人上前逢迎,零落成泥的红梅,皇帝只侧目冷冷看了一眼,挥了挥手示意免礼,便往宫室走去。
“狗奴才!竟敢拦着本小姐!等我见到皇后表姐,定要了请她赏你们一顿鞭子!”刻意压低了声线,仍娇气满满的叱责,转瞬拔高了声:“表姐!表姐快开门呀,我是昭玉。”
“文小姐,陛下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
两内侍跪在地上,丝毫没有退让的打算。
小姑娘扬手,给了他们两个清脆的巴掌,那两内侍生生受着,仍垂着头,一动不动。
“你们!好!我去寻陛下,我就不信他不让我进去。”
她晃了晃发麻的手掌,李凌风轻笑,唤了声:“昭玉。”
她欣喜转身,走近李凌风,哭诉道:“陛下!我想看看皇后表姐,这两个狗奴才拦着不让我进去。”
“之前外祖母的寿宴,连带着这几日外祖母和舅舅生病,她都没出现过,你只说她病了需要静养,我想来看一看,她病得如何,也不成么?”她清澈的眼里凝了两汪泪。
“好了好了,”李凌风温柔劝道,“既然想看你表姐,便跟着朕进来吧。”
“只是,千万要轻手轻脚,她怀孕了,胎像不稳,也受不得风。朕不想声张,怕迎来送往的人太多,累着她。”
文昭玉跟着他走进去,那两个内侍终于顺从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