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玉苦笑道:“是啊,百姓怎会深究这些。正是因着他们不会深究,我才遣人摘了这故事最精彩的一段,添油加醋,把他说成个无所不能的战神,让他们记忆深刻些。”
“那你跟我说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何事?”
“当时,我听说匈奴来犯,十分担心,拿了爷爷给我的令牌,骑马一路闯入凉州,进入青蟒军大营,才发现他们派了凌舟哥哥的军队作先锋,根本不打算派出援兵。”她扇着眼睫,落寞地笑了笑,“我当时,又哭又闹,又是绝食,又是上吊,让他们发救兵。我咬断绳子跑出大营,抢了一小兵的马,奔向骁谷关。”
“爷爷担心我出事,才终于派了援军,他们原来早就整装待发,坐视凌舟哥哥的五万军士被匈奴人蚕食干净,再发兵退敌。”
“还好凌舟哥哥命大,一匹有灵性的红鬃马把他驮出城关,当时,他浑身上下没一块干净的地方,血粘着睫毛,眼睛都睁不开了,马首上,悬挂着乌邪聦的首级。进入我军阵营,便全身脱力,从马上摔下。”
她哽咽着,大剌剌用袖子擦了泪,“我想留下来照顾他,爷爷却极为生气,把我打晕,绑好了命人送我回京城,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我被爹娘禁足,求告无门,去哪儿都让人看着我,直到你及笄那日。”
“我爷爷从前说,凌舟哥哥是他最看好的一个晚辈,哥哥也把他视为好兄弟,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了,只因为傅家授意,便袖手旁观,原来权力真的能使人面目扭曲。”
孙婵握了握她的手,正要开口安慰两句,便听一楼大堂有人站起反驳。
“李凌舟是前三皇子,现在的阶下囚,虽说还未定罪,回京那日,对新君不敬,在城门处口出秽语唾骂当今陛下,众人皆知。你一说书的散布妖言,称颂罪人,意图惑众!”
“是啊,匈奴大军来势汹汹,五万军士葬身骁谷,他是如何生还的?听说,他许了乌邪木好处,放他归来,来日登上皇位,割地赔款,率大梁百姓向匈奴称臣!”
“不太对吧,先帝经常夸耀三皇子,赤诚忠纯,多年来抗击匈奴,战功赫赫……”
“什么战功赫赫,和五万军士一起战死,岂不名留青史?为何卖国求生?就是个通敌叛国的罪人,不知这说书的安的什么心!”
文昭玉一拍桌子,站起来便要下去和他们理论,孙婵忙拉住她的手。
“他不是那样的人,婵姐姐这一定是李凌风制造的流言。凌舟哥哥逃离战场时身负重伤,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的皮肉,我是亲眼见过的!怎么可能与乌邪木做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