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的戏瘾发作起来,不唱一出不肯收场。
荀安勾唇浅笑,礼貌地朝孙文远颔首,迈步走进了房内。
孙婵继续百无聊赖数蚂蚁,不管她爹在耳边的滔滔不绝,从发家致富,说到养娃心得,到他们两口子将来归田养老。
她一点都不担忧自己与荀安的未来,因为爹娘对她的爱,她相信,只要她坚持,她娘一定会妥协的。
荀安……荀安的身份,在她看来仍旧扑朔迷离,她甚至不清楚傅祎要杀荀安的理由,也不能说服自己那一连串的命案是个巧合。
无论他是谁,她确定他不是爹娘的儿子,就足够了。无论皇族还是平民,权臣还是贩夫,无论他身上留着怎样的血,她认定了他,绝不会放手。
她凝视着自己张开的手掌,叹了口气。
那边她爹说累了,跑到耳房去找水喝。
靠在椅背上,转头远眺,从爹娘房间的廊下,可以清楚地看见那片池子,夏日时他们一家三口总坐在此处乘凉,那边满池鲜嫩莲花,凉风送爽心旷神怡。
对于昨日才经历了那么一桩可怖事情的她来说,那片池子没有一丝可爱之处。
她正要把目光移开,忽然见池面污泥翻腾,掀起巨浪,污泥里渐渐塑出一张脸。
头破血流的刘稚奴瞪着眼,盯着她幽幽地笑。
孙婵手指抓紧了椅子的扶手,与池面的人脸对视,一刻不敢松懈,直到耳边传来脆生生的嗓音,“婵姐姐,婵姐姐?”
文昭玉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没反应,把脸凑近了往她脸上吹气。
孙婵回神,失魂落魄下勾了勾嘴角,给她一个极敷衍的笑,再看远处池面,已是一片平静。
文昭玉蹲下,搭着她的手,担忧道:“你方才瞧什么呢?我觉着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孙婵声音缥缈,低头,极力说服自己,“我没事。”
“你看起来不像没事。”文昭玉把手贴到她的额头,又试试自己的额头,“你昨日发生了那么可怖的事,是不是吓坏了?”
孙婵虚抱了抱她,浅笑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啊。我可太担心你了。”她眼中一片纯粹。
“谢谢你。”
“你怎么在这儿?方才我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