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好几下门,不见有人来开。她刚刚专程从武堂过来,荀安不在那儿,必然是在房里休息。
“荀安,开门啊,是我!”她边敲门边小声叫唤,“荀安,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给我开门。”
无人回应,她有些担忧了,左右转转见一扇窗户半掩着,思索片刻,提起裙子跳了进去。
清冷的月光下,荀安缩在棉被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她关了窗,点了煤油灯,走到床边去翻过他的身子。
皱着眉涨红了脸,眼皮直颤,睡得极不安生,孙婵用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烫得吓人。应是今日吸了汗,现在发起了高热。
这个时辰,街上的医馆已经关了门,府中本来养了医师,孙婵记得他前几日恰好告假回家。这会子该怎么办?请爹爹入宫去请太医?来往手续下来太医肯定得明日才到。
荀安转身,把脸埋入枕头里,露出烧红的耳垂,无意识嘤咛着,不再是平日那副冷冷的样子了,增添了不少稚气。
孙婵整理着棉被,想把他盖严实了,不料手划入枕头底下,摸到了一样东西,扯出来,是她的那条手帕。孙婵勾唇笑了,用手帕擦去他脸上的汗。
起身拿过墙面挂着的一条绸巾,四处扫视,正好墙角有一盘水,摸了摸温度,冰凉冰凉。孙婵把绸巾折成四四方方,双手入水时冷得刺骨,拧了水后,小心贴上荀安滚烫的额头。
她边用手帕擦他后背的汗,边喃喃道:“荀安呐荀安,我竟然会为了你做这么多伺候人的事儿,你以后可得好好报答我。”
整理好一切,搬了张小凳子,倚在他床头睡下,迷迷糊糊间,突闻前院人声嚷嚷,从睡梦中惊醒,悄悄从窗缝往外看,前院一片火光,附近屋子里住着的侍卫纷纷抄起刀剑往外冲。
肯定是傅祎打听到荀安是国公府的侍卫,深夜派人前来刺杀。傅祎对荀安果真这样执着?
回头见荀安还安安静静地躺着,小心得关好门窗,落了锁,坐回荀安的床边。
捂住了他的耳朵。
睡梦中的荀安眉头逐渐松了下来。
孙婵在心中默念,爹爹我这样信任你,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过了这一劫,以后我再也不跟你抢大鸡腿了。
……
荀安一觉睡得极为香甜,醒来时天已大亮。
他神清气爽,脑子却没及时转动,突然见了倚在床边熟睡的少女,吓了一跳。
昨夜前院闹到了鸡鸣时分,孙婵差不多一宿没睡,强撑着为荀安换了几次绸巾,此刻隐隐听闻有人唤她,还拍她手臂,她伸手拍掉那人的手,发出清脆一声“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