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给他加点难度?”气鼓鼓地给杜问夏传音,那光球似是颇有些愤愤不平。
这道修的传承,他一个佛修走在最前像什么话,简直是在打道门的脸面。
“不必。”
事实上,这佛道之争,自上古时期以来便从未停歇过,近些年更是有愈演愈烈之势。但不可否认,道门却是式微了。
不说别的,杜问夏已经看见厉远方那家伙就差趴下了。
没眼看,觉得莫名有些丢人,她看到自家的少年如风一般地上去了。
凡间界锻体十余年,给了他不同于修真界其他弟子的坚实体魄。眼下,修真界也实在该改革改革,让弟子注重一下身体的锻炼了。
然而,这第三关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快要登顶的时候,傅江衍感觉自己身上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
几乎就要被这巨大的压力压得跪在地上,傅江衍心知自己快要到极限了。
三步之遥,很近。
但现在却宛若深不见底的鸿沟,难以跨越。
疼痛,剧烈的疼痛。
他感觉自己的肌肉在撕裂。
胸口骤然一凉,安抚了他那满是痛苦的识海,是仙人给他的清净石。
视线几乎模糊,朦朦胧胧间望见山巅上那僧人静默挺拔的背影,他又踏出了一步。
犹记得从前仙人教他那九式动作,他一次次摔倒在地上的场景。
那时候他便发誓:
别人做得到的,他可以。
别人做不到的,他也可以。
眼下,他也不想让仙人失望。
望着傅江衍那几乎佝偻的身影,杜问夏不知怎么的,莫名有些想要落下泪来。
她见过许许多多弟子,有的眼高手低,却又懒散无为;有的只努力几日,没有结果便放弃,便愤恨命运不公。可从未见过一个人,这般拼命,把自己逼得如此狠,以至于从前自认为勤勉的她,在他面前,都是那样的不值一提。
她看得出来,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眼睁睁地看着他几乎是爬上了最后一级台阶,她真的很想伸手去扶他。
他在对她笑。
纵使摇摇欲坠,唇色全无,却依旧笑得热烈又晃眼,将他整张清俊的面容点亮。
几乎不敢直视他那灼热的目光,杜问夏不知怎么的,心里莫名浮现出一个隐秘的可能。
别看眼,让他快点从储物戒指里取疗伤药服下,杜问夏感觉真是不自在极了。
打定主意,之后还是要和自家这个少年保持些距离,她决心出了这秘境就独自去万劫渊寻玉露草。
到达第四关时,傅江衍又看到了那熟悉的水镜。
从前他在白日城时,便是测的五灵根,黄级下品。
再次遇见,他的心一下子凉了。
认命地把手按上去,他有些惊讶地发现,那水镜显示的内容似乎和之前那个有些不同。
水镜上是一个首尾相接的圆环,五色代表五行,显示五行的偏向多寡。亮度则代表强度,显示五行的品级。
傅江衍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是五行均衡的体质,而且是黄级上品!
要知道,在上古时期,修行之人时常因为五行的不均衡,而在修炼之时,需要极度小心,以防五行逆乱,甚至爆体而亡。
可傅江衍这种体质则不然,不仅不需要考虑这方面的问题,而且能在五行的领悟上有绝佳的造诣,可谓是所有人梦寐以求。
而现下的修真界以单灵根为尊,其实也是难以攻克这个难题的结果。
傅江衍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这被所有人鄙夷的灵根竟然是上品。
仿若在梦里,稀里糊涂地便过了这关,直到下山,他都是茫然的。
*
最后的关卡,其实并非傅江衍一人通过。真要说,无妄还要在他之前。
可他却似是对这传承丝毫不感兴趣似的,在过完四关后,开始在这洞府门口闭目诵经起来。
秘境之灵眼下却是亢奋极了。
跳上跳下,似是在为自己使命结束,可以出去而欣喜若狂,它终究还是没有忘了自己的职业操守,在前面弹啊弹的带路。
最后一扇门徐徐打开,浮起十多万年前的尘土,杜问夏觉得此地熟悉又陌生极了。
一道光影缓缓升起,正是她当年年少轻狂时的影像,杜问夏现在只想把自己一掌打晕过去,她怎么忘了这个,早知她一定阻止他进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