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他再没遇见过辛漾,更不知她后来又是如何,天道在上,她的一意孤行连累了多少仙人,她与魔族勾结又祸害了多少苍生,此番自有因果。
前世为辛漾挡劫魂飞魄散,是他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但当看到绿儿所遭受的一切后,他几乎无法抑制内心的憎恨厌恶,是对辛漾的厌恶,更是对自己的厌恶。
“冰临师……”银桐在神女宫无聊得揪叶子,抬头发现冰临师兄正站在门口,很是欣喜,脱口而出便要喊他的名字,可转念又想起小绿绿,瞬时拉下脸,撇嘴不说话了。
冰临兀自走近:“银桐,绿儿呢?”
“不知道。”银桐没好气。
冰临知道银桐在为绿桑抱不平,他默默抿唇,往四周扫了一眼,很快便发现站在宫墙后的绿桑。
“绿儿。”他快步走进,只见绿桑交叉双臂,原本鲜活灵动的眸子此时正冷冷看着他。
“绿儿,你听我说,我……”
“冰临师兄,”绿桑冷不丁打断他:“我马上会拜神女大人为师,以后我们便是同门师兄妹了。”
冰临心尖刺痛了一下,前世时,便因为这同门师兄妹的名头,他和绿儿迟迟不得正果,后来他一力护着辛漾,他们关系便更淡了,直到他死去时,绿儿才现身不顾一切替他收集魂魄。
“绿儿,我……喜欢你,不,是爱,我爱你!”
绿桑瞧着他,忽而笑了笑:“可是冰临师兄,我已经答应父皇,待历劫之后,便嫁去青丘一族。”
冰临眸光骤变:“青丘一族?”
“对啊,父皇说,青丘有上古神的血脉,也算是半个神族,而且里面的人都生得漂亮,反正我是不亏的。”
“绿儿,你的婚事怎么能如此草率!”冰临微微抿唇:“总有一日,我也会如青离神君一般,飞升上神。”
绿桑无谓地耸耸肩:“或许吧,可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婚事本就应由父皇做主,日后你我只是同门师兄妹而已,不对,神女大人应该会将你逐出师门的吧。”
冰临捏着剑的手泛起青筋,半晌后才道:“绿儿,你当真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了么?”
绿桑一下子跃出墙外,声音清脆如铃:“不给。”
除去闭关或重伤,一般而言,神体无需寐眠,当然寻常的瞌睡便另当别论了。
但这次,尧音竟不知不觉大梦一场,醒来时依旧在洛华怀里,维持着睡前的姿势分毫未动。却
她皱眉看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稍稍用力,试图挣脱,却听他沉醇的声音自耳畔处传来:“尧尧,别动。”
尧音再也忍受不了,话语如冰:“你放手。”
洛华下颚抵着她额侧,双眸缓缓打开,亲密地又将她拢紧了些:“尧尧,我们一直这样下去好不好?”
尧音深吸一口气,卯足全身术法终于令他手臂松了松,正要一跃而下时,又被那人拦腰揽了回来,两人就势一个翻滚,双双倒床,而他便恰好压在她身上。
高挺的鼻梁抵着她鼻尖,深邃漆黑的瞳眸中似有灼灼火光,一触即燃。
“尧尧……”
他声音低沉沙哑,混合着一众不可言喻的欲望,弥漫在她唇侧耳边。
尧音只觉浑身凉透,别开脸颤声道:“洛华,你别乱来……”
话音将落,她便清晰地感受到耳根处柔软薄凉的触碰,瞬间如遭雷击,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滚,你滚!”
洛华却置若罔闻,额间魔印开始闪烁,大掌轻而易举束缚住她手腕,薄唇贴着她细腻的肌肤喃喃低语:“尧尧,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这才对嘛,”魔音不断回荡在他的脑海:“之前犹犹豫豫的,空守着她什么也不做,真把自己当圣人?”
“洛华,醒醒吧,她如今已经不爱你了,你留住她唯一的方式便是孩子,当拥有了一个属于你们共同血脉的孩子,她自然舍不得离开你,至于青离,在你们和孩子面前,不过是个外人而已……”
他额间魔印愈发鲜红,为原本圣洁清冷的容颜平添一层妖冶,他已经听不清身下之人的呼喊,满心都是他们孩子的模样,他和尧尧的孩子……
“洛华!”恍惚间一道厉声喝过,有蓝光直刺而来。
洛华如梦初醒,魔印霎时退却,抱着尧音堪堪躲过。
尧音同一时间挣开他飞身而出,落至云曦身后数米开外,不断用手擦拭自己的脖颈。
云曦望着他们各自的模样,默契地不提方才之事,只对着眉目低敛的洛华不动声色道:“上回所谈魔印已有解决之法,你可愿一试?”
洛华蓦地抬眸:“说来听听。”
月宫内,五人齐聚一堂。
墨月已从天后处借来了七色花,取下其中红色一瓣,交给尧音。
青离见她鬓发微乱,伸出手帮她理了理,道:“七色花的用法,记住了吗?”
尧音对方才的事心有余悸,又往青离身边靠近了一点:“放心吧。”
“洛华,待尧尧将七色花施法完毕后,你便由星宿盘而入,去往银河深处,”云曦边说边拿出一块玉牌:“九天银河甚为凶险,这是上古大战中留下来的,届时可用它护法。”
这玉牌是他为数不多的镇峰之宝,只能动用一次,若不是为了洛华安危,他也不会拿出来。原本他是不赞成洛华去往九天银河的,但最近他的心魔愈来愈深,还是早些解决为好,现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若是准备好了,两位便开始吧。”墨月嘱咐好后,退居一旁。
洛华眸色沉沉,目光在紧挨着的两道身影上停顿片刻,随即白衣掠动,飞往星宿盘上。
尧音手握殷红花瓣,朝青离点点头,亦跟着飞了上去。
两人相对而视,互不言语。
尧音捏起花瓣,在术法的作用下,红花开始化作无色无味的荧光,铺天盖地,层层不绝,紧紧环绕在星宿盘周围,遮挡住了他们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