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时间已经将近叁点。
苏陌放轻脚步,拿起手里拿着的备用钥匙打开房门。
其实家里一直有备用钥匙,但下午风情把苏陌关在门外的时候,他没有想过要这么做。
既然风情不喜欢让他看见自己那副样子,那他就如她所愿。
可戒断反应发作时,吸毒的人又何止是面容难看......精神上的痛苦更让人难以承受。
尽管他租这边房子的时候有考虑过隔音效果,但隔音效果再怎么如何,他今天在房门外还是听到了女人压抑的怒吼以及房间里摔东西的声音。时不时还会听到一两声她突然的惊叫与绝望的哭嚎。
他那时差点都想破门而入了,但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他知道她这时候神志不清,就算进去了她清醒之后可能也不会有印象,但就算进去了又能怎么样呢?进去了她的痛苦就能减轻或是消失吗?
严昭说不能用药,那就说明之前服用的药物以及吸食的毒品、还有戒毒所用的药一起强加在她身上会致命,可现在听着她现在房间里那般痛苦的哀吟,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自是不想让风情痛苦的,可也不想风情死。
难道就没有一种折中的方法吗?
可真的没有什么方法了,他现在能做的,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感受她的痛苦。
房间很暗,根本就看不清东西。风情没开灯。苏陌不知道她是一直没开灯还是之前开着后来又关上了。她进入房间后吵闹的声音基本上就没停过,从下午到现在大概有九个小时,每次房间里发出杂乱吵闹的声音时间间隔不超过半小时,就能听到女人在摔东西,或者是说一些含糊不清的胡话。
只是这一次房间里安静的时间比之前要长许多,想来是虚脱了,没有力气再折腾。
也是,折腾了这么久,终于能稍微休息一下了。
苏陌借着外面客房的灯光走到窗边开了壁灯,怕亮光太刺眼会刺激到风情。
卧室很乱,尽管这没多少东西,但他进门后地上还是有些乱七八糟的小物件,他刚才借着灯光走到床边去开灯时脚下都不知道踩了个什么玩意,有些软,好像是枕头。之前收拾好的床铺现在凌乱不堪,被子一大半塌在地上,床上的被单不知去向,包括风情。
房间里没有她的身影。
苏陌顿时变得有些紧张,从风情进入房间开始他基本上一直守在门外,基本上没有从这里出去的可能性。苏陌看了卧室里紧闭闭的窗帘,一瞬间有些不好的感觉。
她该不会受不了从那窗户......虽然他的房间楼层不高只有几层,但这高度说不好还是有致命危险的。
男人连忙走到窗边去拉开窗帘看看情况,结果刚走到窗边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女人。刚才站在那边的时候被床挡住了,他没看见。
女人蜷缩躺在地上,怀里抱着床单,双眼紧闭,身子有些颤抖。她似乎出了不少汗,额头上耷拉的头发已经汗湿了一半,身上的衣服也凌乱不堪。
苏陌连忙把她抱在床上,测探了下女人的体温,没什么大的异常,只是太累了,加上身子虚,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苏陌把房间里稍微收拾了一翻,去卫生间打了盆水过来给女人擦身子换衣服。
刚想帮女人脱了衣服,苏陌突然顿住了动作,眼睛紧盯着她的手。
女人双手紧闭,卧室里的房间昏暗再加上他刚才没仔细看清楚,现在拿进了些才发现紧闭的拳头里有鲜血渗出,出血量不算太多,但是已经浸透了些许范围的床单。
苏陌小心翼翼掰开女人的手,女人握得很紧,他掰开的时候还用了不小的力气,掰开之后,手里是几颗破碎的玻璃渣。
苏陌顿时皱了皱眉头,也不管要不要给她擦身子了,连忙把人一把抱起进了杂货间。
杂货间有专门供手术时使用的灯,比卧室里的壁灯亮了好几个程度,苏陌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眼罩来给女人戴上。
苏陌戴起手套,拿着镊子开始给女人取陷在手心里的玻璃渣,玻璃渣很碎,不怎么好取,甚至有的完全陷入了肉里,很难取出来。
苏陌看着女人残破不堪的手掌,手中拿着的镊子有些轻微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