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常修微微一愣,继而道:“所以——”
辛桐轻轻一笑:“没什么,时代不同了。我没法惩罚你,也没路子帮我父亲翻案,那些证据都已经烟消云散……更别说我父亲本来就不干净。”
男人抬起眼来,讶异于她的镇定。
是啊,时代不同了。
那时候他们几个狂得一塌糊涂。
世道也狂得一塌糊涂——异乡人走夜路都能遇到打闷棍抢劫的,莫说钱包,连衣物都给你扒了,冻死在街上也不管。
洗白上岸,大家都是“文明人”。
“傅先生,我这人不太喜欢当搬弄是非的贱人,更不喜欢跟男人上完床顺手吹耳旁风……傅先生,你会得到惩罚,但不是现在……我保证你会一个人死在医院,然后烂在停尸间,谁都不会来认领你的尸体。你的儿子不会出席你的葬礼,更不要说送葬,就好像你从来没有生过他们一样……傅先生,我向你保证。
她连珠炮似的把这番话抖落出来,也不等傅常修搭腔,径直转身离去,高跟鞋哒哒地踩在廊道,走到通往大厅的门前,拉住鎏金把手。
一双手凭空按住了她,令辛桐打了个寒颤。
她转头一看,是傅云洲。
傅云洲也觉得奇怪,他近乎本能地触到她的手,等到四目相对才回过神,匆忙松开。
她的眼神说不出的奇怪,起先是冷冷的月光,又突得一下,随着面上略显嘲讽的笑容融化了。
在嘲讽谁?不清楚,兴许是自己。
“傅总。”她喊了声。
傅云洲低低应了声,没看她,再补充一句:“抱歉。”
正当辛桐要开门,忽然听傅云洲说:“我以前是不是认识你。”
辛桐抬头看他复杂的神态,一时间竟在想,这家伙是不是脑补自己某日喝醉了和眼前的女人一夜情过。
“当然,”辛桐扬扬眉,“不过我们可不仅仅是——认识。”话到最后,嗓音调皮地转了个弯儿,词句像在舌尖打了个花儿。
“哦?”
“傅总,女人都是有秘密的,差不多就别问了。”她本能地想舔唇,又好似想起自己涂了浓红的口脂,于是半露的舌尖缩了回去,只一双眼看着他,说温柔、有温柔,说妩媚、也妩媚。
傅云洲张张嘴,没说出话来。
她挨近他,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思,左手颇为亲昵地握住男人的领带,指腹挨着结徐徐捋平。脚尖微微踮起,哈出一口暖气似的,在他耳边说,“我选的口红和私处颜色很像哦。”
语落,她没给他捉人的机会,轻巧地往后仰去,左手一推,转身溜进金色大厅。
撩完就跑,真他妈刺激。
“傅狗,你他妈是不是认识这姑娘。”躲在一旁拉着优白偷看的萧晓鹿冒出头,夸张地皱起脸。“直觉告诉我,你不但认识她,她还是你女朋友。”
傅云洲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跟着推门。
“是女朋友也不用害羞的啊!我和优白都第一时间告诉你了!”萧晓鹿忿忿不平地跺脚,拉着徐优白跟在他身后跑进大厅。
辛桐疾步走回原处,帮她留酒的服务生正四处寻她。
他端着托盘,朝辛桐送去。
六杯,她的确是随机选的。
冰块在杯中逐渐融化。
这时,身边人朝侍者招手,辛桐不认识那是谁,但他从托盘随即取走一杯香槟,不像是季文然留下的托儿。
这六杯,都是随机选择。
辛桐用右手去拿,险些因为太滑没拿住,继而换左手拿走一杯,冲服务生道谢。
她并不急着倒掉,反而悄然观察起同她一样从托盘上拿走香槟的男人。
酒杯很快就因为忙于应酬而见底。
辛桐看向自己手里的高脚杯。
对啊,冰块在……融化。
“怪不得要活这么多次,原来啊,”辛桐感慨,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鹤轩用过的旧手法。”
“你怎么在这儿,季文然呢?”程易修冒出来,看着她手中的空酒杯,刚想帮她满上,就被她伸手制止。
辛桐背过身,借易修挡住自己,继而偷偷将冰块倒在手心,再从冰桶里随意捡了些不大干净的冰块扔进去。
“我要去干一件事,陪我一起吗?”辛桐仰起脸,面上有一丝薄红。
“干什么?”
“去后台同漂亮姑娘们说,稍后抽表演签,一定要抽季文然。”她耸耸肩。“我说没用,你说才有用。”
程易修弯下腰,面庞贴近她,邪笑着说:“有报酬吗?”
辛桐眉眼带笑地轻轻刮了下他漂亮的脸蛋,用的左手,“那我以后对你好点。”
(看到留言说生日,不知道是昨天还是今天……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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