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的靠近,发现那个人影有些佝偻,背有些驼,等到再近,才看清人影的模样: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手里拄着一根弯弯曲曲的木质拐杖,灰白色的袄子穿在身上,正在那静静的看着我们走来的方向。
仗着我的目力,能够看清她的脸上沟壑丛生,岁月的痕迹已经相当明显。
在老人的身边,放着一个竹篓,里面也不知有些什么东西,用一块纱布给盖着。
她这么一个行就将木的老人,为何独自出现在这深山之间?
我不由得有些警惕,可是看着她那浑浊的目光和弯的几乎要成直角的背,我又有些不忍心怀疑她——我的姥姥,也是这么老了。
在我小的时候,姥姥就老的已经快不能走路,她也有一根这么拿来支撑身躯行动的拐杖,想必也是经常独自一人,在远处盼望着我的归去吧。
想起姥姥,我有些心酸,也不知她老人家到底怎样了,现在还在帮别人掐算或者过阴么?
“老奶奶,你在等谁呢?”我喊了出来,快步上前,向她靠近。
老妪揉了揉昏花的眼睛,用手盖住耳朵,偏头侧耳过来听着,显然听力有些问题,然后用一种当地的方言问了我一句:“是阿大呢?”
阿大?
可能是老人的某个儿子吧,我想着,笑着否认:“老人家,我不是阿大,你在等人么?这么晚了,赶紧回去吧!”
老人不光听力不好,视力也不好,这听我说着话,就佝偻着腰,强自撑着凑近来把我望了一眼,然后才摇了摇头:“你不是阿大,我等阿大呢,他帮我找医生去了。”
“找医生?您生病了么?”我问。
人老了,筋骨松散,随时会出现问题,而且细胞渐渐停止分裂,身体的各个机体功能都会受到影响,比如说肠胃一类的,就连姥姥,虽说她老人家常年养蛊,身上也会有一些不大不小的毛病。
相对来说,只要是“人”,病痛就会存在。
老妪没有回答我,只是再次眼睁睁的盯着远方,看样子是在等‘阿大’。
我苦笑了一声,想了想,翻了翻钱包,将里面仅剩的六百块拿出来,轻轻放到了老人旁边的竹篓里——我相信,如果老人的儿子一类的到了,是肯定能够看见的。
这是当时“出差”的公款,我后来在回家后急于寻找林栎萱,就只带着一千块出门加加油交交过路费什么的,其余的都放在了单肩包里丢在家中。
这不,后来帮林栎萱买衣服用掉了四百块,对于这么一个小县城来说,已经算是“高消费”了。
钱不多,可能会对老人有帮助,看病这种事情,谁都不能保证要画多少钱,我不知道老人的家境是否拮据,可这,只是我的一点点心意。
人到了这个年龄,我不希望见到她连病可能都看不起,甚至吃不起药。
积善因,得善果。
我见到了老人之流,总是愿意尽我所能帮助他们的。
因为我始终相信,我在今天帮助了他人,或许在明天,就有其他的陌生人在远方,帮助一下姥姥或者爷爷。
然后,我没有多说什么,轻轻走出了亭子。
邱小山和胖子跟在我身后,站在亭子外面,或许受到我的气息影响,邱小山居然也没有吼叫什么的,胖子也知趣的没有说话。
好在老婆婆的视力不好,不然真让她见到邱小山青面獠牙的模样,那还不吓个半死?
真要吓到她,那可就罪过了。
这时候,那个婆婆忽然说话了,她大着嗓门问我:“年轻人,你是来找一个女孩的吧?她顺着这条路过去了,你往前走就能找到她。”
女孩?
我想起了朱姝,难道说婆婆口中的女孩就是她?
我心里隐隐有些激动,对于朱姝,我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相对来说,或许在接触亲近上不比我跟林栎萱的距离,可要说到心灵上,我似乎觉得,朱姝更能够懂我些,我也不知道我这个莫明其妙的想法来自哪里。
我谢过了老奶奶,继续往前。
不久之后,前方似乎隐隐传来了火车鸣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