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瑟舟问:“慢慢来,会出岔子吗?”
“不会,”江屿说,“我相信他心里有数,我管着他呢,翻不出天。”
“好。”林瑟舟轻轻一点头,说:“还有吗?”
“还有啊!”江屿做贼似的,又把声音压下了一些,“性格方面硬拗那拗不下来,但学习可以啊。我看他太不思进取,放养不行,我想给他找几个补习班。林老师,这方面你应该比我了解,有介绍吗?”
林瑟舟想了想,认真地给江屿解释,“补习班这个东西有好有坏,而且因人而异。以初中学生的内容为主的话,大部分补习班的强度非常大,如果学生一开始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论是心态还是学习成绩,我觉得都容易适得其反。”
专业人士分析得头头是道,江屿听得认真,不耻下问:“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自由自在下去,我看再浇点水,他就能发芽了。”
林瑟舟回头看了眼,所有所思,“江念尧没那么消磨,我觉得耳提面命没必要。可以让蒋松先带带他——效果不会一蹴而就,得一点点来。”
蒋松……
江屿想起江念尧对待蒋松的态度,有些发愁:“他们俩凑一起,天天能掐出一场大戏,能静下来好好学习?”
“能啊,”林瑟舟指了指身后,说:“这样不是挺好的?”
江屿也回头看。
至少半餐夜宵吃得挺和谐。
是挺好的。
林瑟舟说:“孩子有孩子的相处方式,不论激进还是和缓,总能琢磨出适合他们自己的轨迹,我们不用掺和。”
江屿阔然,“行,还是要继续麻烦你了,林老师。”
林瑟舟说:“你是不是又欠我一顿饭了?”
“是,”江屿说:“我拿人手短,你吃人嘴软。”
他们俩又聊了两句,终于等到俩小孩吃完夜宵,不然林瑟舟今晚要带着蒋松在这儿过夜了。
江念尧十分随意的把碗一推,站起身,说:“哥,我吃完了,睡觉去了。”
他还憋着气,没看蒋松一眼。
江屿不打算继续惯着江念尧了,“收拾干净,自己洗碗。”
“……”江念尧对自己一落千丈的地位有口无言,只能往肚子里咽,“哦!”
蒋松也吃完了,可江念尧只顾自己的空碗,没搭理自己。
“蒋松。”林瑟舟威严慎重地叫了一声。
蒋松捧着碗,脚步非常轻快:“好。”
第6章 我自己有
在离开江屿家之前,林瑟舟被‘吃人嘴软’贯彻到了底——江屿装了一盒生馄饨,让林瑟舟打包带走。
“今天晚上不吃就放冰箱保鲜,不会影响口感。明天早上可以当早餐,想吃了在水里煮一分钟,时间久了口感不好,容易糊。”江屿说:“调味料都放在盒子里了,按需添加就行。”
林瑟舟盛情难却,收下了。
直到家门口,林瑟舟胃里还泛着暖意,连带着脚下的窝也生出了一些人情味。
快十一点了,夏禾秋今晚依旧没有回来。
蒋松吃饱喝足,嘴也不欠了,他不扎亲舅舅的心窝,舒舒坦坦地回了自己房间睡觉。
林瑟舟洗完澡,他看见床头柜的安眠药,心想吃两颗,可困意突然上来了。林瑟舟认为这是一种心理暗示,于是,他难得一回抓住困倦的尾巴,心安理得地想寻找一隅美梦。
后半夜,林瑟舟确实做了几个梦,但这不影响他的睡眠质量,梦里有食色佳肴,是一种触手可及的踏实。
佳肴的氤氲带着食物本身的味道,仿佛溢出了美梦,顺着林瑟舟的鼻腔钻入大脑,想迫不及待唤起他真实感官。
是熟悉的香气。
林瑟舟睁开眼,刚好早上六点整,卧室门开着,他能听见从厨房弄出来的动静。林瑟舟想起昨晚从江屿家打包回来的馄饨,他以为是蒋松秉承‘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原则,正在作妖。
为了避免厨房被四体不勤的兔崽子一把火点了,林瑟舟只能起床,可是走出卧室门,站在客厅中央,他就知道那个人不是蒋松了。
夏禾秋的鞋脱在显眼位置,他没有穿拖鞋,光脚站在厨房。
“把你吵醒了?”夏禾秋头也没回,他就知道来的人是谁,“这些年跟你睡一张床,我连气也不敢喘,太费劲了。”
林瑟舟扫了眼一片狼藉的灶台,最后把目光落在开缝的打包盒子上,里面已经空了。
“我是不是该跟你说声对不起?”林瑟舟说。
“这倒是不用,”夏禾秋没做过饭,他看时间差不多,把火关了,“这馄饨挺香啊,你在哪儿买的?”
林瑟舟淡淡地说:“朋友送的。”
“你还有这种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夏禾秋终于肯赏光看林瑟舟一眼,但他宿醉太厉害,眼里全是浊气。
林瑟舟没跟他对视多久,“你这两天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夏禾秋一笑,说:“昨天晚上喝的有点多了,现在脑子不清楚,你等我清醒一点再跟你坦白,成吗?”
林瑟舟问:“你想跟我坦白什么?”
夏禾秋正好走到林瑟舟身边,他俩身高差不多,稍微贴进一些,能接上一个吻,但林瑟舟躲了。
夏禾秋笑得更加不可抑制,手里的馄饨眼看要撒,林瑟舟接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