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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沭漫步在安纳西的街头,他已经在安纳西待了四年了,这是他在安纳西度过的第三个春天。今天他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让他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让他忍不住张开手伸了个懒腰。
莫里斯走在临沭的身侧看着阳光洒在临沭身上让本来就白皙的皮肤更加透亮,他甚至可以看见临沭脸上被阳光染成金色的细小的绒毛。当临沭伸懒腰的时候头随着动作上扬,临沭的脸被手臂挡住,莫里斯只能看到一小节下巴以及一点透着粉色的下唇。
莫里斯眼睛闪了闪,在临沭放下手之后轻轻抓住了临沭身侧的手然后轻轻捏了捏,临沭感受着自己手上传来的轻微紧致感转头看过去,然后靠过去用自己的肩膀撞了撞莫里斯的肩膀笑着问:“我的手捏着手感这么样?”
莫里斯看着临沭因为微笑而眯起的眼睛低头吻了吻临沭的眼角说:“非常好。”
“哼哼,”临沭回握住莫里斯的手问:“还有多久才到你说的教堂?”
“没有多久了。”莫里斯因为临沭的回握觉得心软成一片,他转过头看着街头来来往往的人,有人面带笑容,有人面无表情,有人步履匆匆,也有人闲庭信步。
他一定是这一刻安纳西最幸福的人,莫里斯这样想着。
“临你来安纳西这么久其实并没有好好逛逛吧,那座教堂不是很大,里面的神父很好,而且可以去教堂的屋顶坐着看日落,是个值得一去的地方。”莫里斯说完转头看着临沭说:“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
“我小时候隐约记得来过,但是我依旧很期待。”临沭看着莫里斯露出浅浅的微笑,然后轻声说:“因为和你在一起,所以一切都值得期待。”
莫里斯听着临沭那小声的话语,明明是那样小声,却又如此震荡他的心灵。其实自从他与临沭在一起的这几年,临沭并非不会说情话,甚至说临沭是那样会说情话。
临沭会在莫里斯做好早餐之后从后面环住他亲吻他的耳垂说谢谢亲爱的,临沭会在做爱的捏着他的胸肌笑着说最喜欢他了,临沭会在一起散步的时候说有他陪着真好。临沭也会为他画画,画他穿着风衣的样子,画他衣衫半遮半掩的样子,画他在床上被情欲沾满全身的样子,甚至会画在他为临沭口与做爱的时候从临沭的角度所看到的他的样子。
那些画都被他小心的放在家里,里面一幅幅都记载着他与临沭的曾经,以后也会记录他们的未来。
临沭做的这些让他飘飘然如身处白云间,每次看到临沭的笑容也让他觉得心里满满当当如同装满的葡萄酒。明明应该是习惯了的模样,但是每一次听见临沭说的话,每一次被临沭拥抱,每一次赤裸的站在临沭面前,每一次看着临沭一笔笔绘画出他高潮的样子,这些每一次都像是第一次。
他小心的将这些每一次捧在手心,然后深深的捂在胸口期盼着下一次的降临。
莫里斯听见自己说:“我也是,因为有临,所以一切都值得期待。”
“嗯。”临沭与莫里斯对视,然后又彼此转过头看向前路。两人之后都没有再说话,只是这样手牵手肩并肩的走在路上,左边是阳光下闪烁着光亮的河流,右边是车来车往的马路,前后是各自在自己生活中扮演主角的路人。
这一刻,世界的中心就是他们两人。
他们穿梭于人群之中,犹如逆流而上的鱼,也如草地中的野玫瑰,如此夺目,如此耀眼,当然这是对于他们自己而言,或许对于从他们身边经过不经意的看见两人紧扣的双手以及嘴角笑容的路人而言也是这样。
他们两人之间明明一句话也没有说,却又胜过千言万语;他们明明是并肩走在街头,却又仿佛融为一体。
他们慢慢的一路走,然后走到了一座教堂的对面。临沭看着马路对面的教堂,那是一座见顶笋状的建筑,并不是很大,带着浓烈的哥特式风格。尖锐的塔尖与正门上的大圆形的玻璃蔷薇纹样在阳光下散发着瑰丽的光芒,让他从空气中嗅到了宗教的神秘与肃穆感。临沭抬起一只手轻轻的描绘着那些五光十色的玻璃,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带着独特的西方的气息。
临沭描绘着光的时候,莫里斯在看着他的光。他就这样偏头带着笑意的看着临沭的动作,并未出声打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现在的心脏就如他们对面默默闪动着数字的红绿灯一样,无声却又跳动不止。
等到数字变成十的时候,临沭放下了手看着红绿灯开口:“十、九、八、七、六、五……”慢吞吞的语气配合着闪烁的红灯显得格外悠闲。
“四、”莫里斯的加入让两个人读秒的速度加快,“三、二、一!”
等到两人越来越快的数完最后三个数字的时候,红色的数字还停留在二上,两人转头注视着彼此,眼里都是笑意。
还是莫里斯先开口:“是我数快了。”
莫里斯说完之后刺眼的红色立马转变为绿色,莫里斯先踏出一步然后拉着临沭说:“走吧。”
临沭看着莫里斯那双蓝色的眼睛,点点头:“好。”
', ' ')('两个人从斑马线上走过,走到教堂门前。
临沭站在教堂门前,可以看到大开的正门上雕刻的花纹,还有教堂类巨大的十字架与基督像,因为不是周末,因此教堂里没有什么人,只有零星的人以及正在祈祷的神父。他们只能看到临沭的背影,但是那个背影站在十字架前的样子在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虔诚与圣神。
临沭没有说话也没有走进打扰这位虔诚的教徒的祈祷,他看着那位背对着他站在光影中的神父,看着那个十字架与自己眼前的道路,似乎看见了一家四口。
他看见了他的父亲与母亲,还有小时候的他与兄长。他们那时候,一切都还很温馨,一切的阴霾都没有来临。他们一家在这座小镇上散步游玩照顾自己家的花草。他以为他已经忘了,原来其实没有。
有些事情你以为它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被记忆掩埋,但是当你不经意经过你曾经去过的地方,才发现它并没有被遗忘,它只是静静的呆在你记忆的脚落,只要一点点的引诱就如山洪迸发而出,让你的眼泪触不及防的掉落。
一滴眼泪就这样触不及防的从临沭的左眼掉落,谁都没有看到,甚至于他都是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哭了。临沭有些怔愣,但是很快就缓过来了,他看着那些回忆慢慢回到脑海深处。是了,二十多年过去了,他已经不是那个不住哭泣的孩子了。
临沭并未感慨自己的成熟多久就看见神父结束祈祷转过身来。临沭看到了神父的模样,是一个很普通的法国男人的长相。褐黄的头发下是黑色的眉毛以及蓝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和微薄的嘴唇,有些瘦,带着些皱纹,但是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温和。神父那双眼睛看向他时就仿佛阳光下的湖水在注视着他,仿佛可以包容他的一切一般。他穿着神父常服将将整个身体包裹,胸前挂着一个十字架,与身后的十字架相得益彰。
临沭眨眨眼睛转头看向莫里斯,莫里斯对他笑了笑说:“走吧。”
“嗯。”
他们越过一排排座椅与一束束阳光走到神父面前,临沭看到神父笑起来眼角的皱纹,为他的气质更添一份温柔。
“莫里斯,你很久没有来过了。”
“抱歉埃皮尔神父。”
“并没有什么可抱歉的,这就是你说的临吧,”埃皮尔神父说着对临沭笑着说:“我一直记得一个秋天,莫里斯来问我如果自己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小许多的男孩该怎么办,那之后一段时间他很久没来,等他再次来的时候我知道了你的名字,然后他每次来总会和我谈谈你的事情。而今天,我见到了你,你比莫里斯的所说的更加真实,也更加有生命力。很高兴看到你,临。”
临沭只觉得埃皮尔神父声音带着长者的慈爱,让他的心不自觉地放松下来,他看着埃皮尔神父慈祥的脸说:“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埃皮尔神父。”
“好孩子,”埃皮尔神父看了看莫里斯与临沭说:“我想莫里斯带你来这里是为了去阁楼上看看的吧,我就不和你们这两个年轻人一起去了,祝你们有一个愉快的上午。”
“谢谢您,埃皮尔神父。”莫里斯对埃皮尔神父带着感激的鞠了一躬。
“好了,”埃皮尔神父拍了拍莫里斯的肩膀:“去吧。”说完他又笑着对临沭点点头。
临沭也点了点头,然后在莫里斯的带领下向着不远处的门走去。等到到了门边临沭鬼使神差的回头,看见了埃皮尔神父笑着目视他们离开的模样,看他回头还对他挥了挥手。
临沭也伸手挥了挥,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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