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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澜正在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眼前的文件,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了自己的手机铃声。
杨澜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名字,忍不住捏紧了抓着手机的手,他深呼了口气才按了接听键,他听见自己带着颤抖的声音问“喂,找到消息了吗?”
“是的,杨总。”
杨澜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答案忍不住笑了,然后急切地问“小沭在哪儿?”
“杨总,我们查出来是在法国的安纳西,临先生以前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并且我们在安纳西拍了一些照片,需要现在发给您吗?”
“好。”杨澜紧紧的捏着手机,然后忍不住抬手捂住了眼睛。他那天从临家回来之后就找了临沭五天,这五天里他强迫自己捡起丢掉的工作,强迫自己吃饭睡觉。
但是不管他怎么样告诉自己要养好身体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颓废,他依旧没胃口,一到晚上也根本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临慕当时嘲笑的话,就是当初临沭离开时候的样子。
于是他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他知道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办,于是他找了一个侦探公司,然后开始每天等待新的消息。
之前几天都是正在调查中和一些线索,今天,他终于得到了消息。
杨澜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然后打开微信点开了新的消息,他点开了最下面的一张照片,里面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照片里的临沭正蹲在蔷薇花下给临旬带花,不管是他还是临旬都笑得那么开心。如果临沭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这张照片就是那位叫艾伦的摄影师拍下来的,他说过不外传,现在这张照片却飞过了半个地球来到了杨澜的手机里。
杨澜用食指小心的抚摸着照片里临沭的脸,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临沭笑得这样好看了。
他还记得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临沭其实是个很喜欢笑的人,临沭有最美的眼睛和最漂亮的手,他可以看见美丽的风景然后将它们画下来。他记得临沭以前画了一幅画之后会拿给他看,等待自己的赞美,然后露出骄傲的笑容。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杨澜看着照片出神的想着。
啊,他记起来了,那是他犯错之前的事情。
那天晚上之后,他不敢再回家,不敢再看临沭的眼睛,他时时刻刻地担心着露馅,自然没有注意到临沭的笑容。
似乎那段时间,临沭画了一幅画,当他心不在焉的敷衍过去之后,临沭是什么表情来着?他忘记了。
杨澜越想脑袋越乱,他突然的起身使得椅子在地板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杨澜没有管身后的凌乱,他快步走向了临沭放画的房间,然后却在门口停住。
杨澜看着门上贴着临沭修改过的临旬的涂鸦,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他不记得那幅画的内容了,他不记得临沭当时的表情了,他甚至不知道那幅画是在这个房间里还是在画廊里,他却想要来找一个答案。
找到了他能怎么样呢,他能回到那一刻笑着赞美临沭吗,他能重新看见临沭的笑容吗,他不能。
杨澜将手放在了门把上,他想要推开这扇门,他又害怕里面什么也没有。杨澜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站了许久,然后是杨姐的声音提醒了他“杨先生你在这儿干嘛?”
杨澜被吓了一跳,然后转过身看着杨姐不知道说什么,倒是杨姐先开了口“你是想要去画室啊,因为之前临先生一直坚持自己打扫里面,所以这一个月我都忘了打扫里面了,如果你要进去的话我先进去整理一下?”
“不用了,杨姐。”杨澜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我来打扫就好,你去忙吧。”
“啊,那好。”杨姐刚打算走但是看了看杨澜苍白的脸忍不住说了一句“里面留着的话都是您和临先生还有旬旬的画,还有一副临先生没画完的……”杨姐说到一半看到杨澜越发苍白的脸赶忙止住了话头“啊,我先去忙了,杨先生。”
“你去吧。”杨澜等到杨姐离开之后才又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这一次他没有再犹豫,而是打开了这扇门。
门打开之后,杨澜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房间中央的那幅画盖着画布的画。他那一瞬间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在房间里回荡,他就在自己的心跳声中一步步走向那幅画。
等到走到了面前,杨澜抿着嘴唇抬手将画布拿开,映入眼帘的是他陪临旬玩积木的画面。
杨澜看见那幅画有些愣,过了一会儿,他想起来了那天的情景。
“杨澜,我画了一幅画,你看看怎么样?”当时临沭是带着笑意说的。
“啊,挺好看的。”当时的他没敢看临沭的眼睛随意的看了一眼画就给出了这样敷衍的评价。
“我也觉得挺好看的,作为主人公不打算提点建议吗?”
杨澜关上门走到那幅画前,然后伸手摸了摸他旁边桌子上的水晶花瓶和画了一半的香槟玫瑰,他记起来自己的建议了。
“啊,那就加点花吧……”
当时他只是随意的提了一个最不会出错的建议,然后临沭真的加上了
', ' ')('花,那这画了一半的花是为什么呢?
是临沭发现了他的出轨,然后再也不愿意也没有心情将那束香槟玫瑰画完了吗?那当时临沭接道消息的时候是不是在画这幅画呢,是不是在考虑它的光影呢。
杨澜现在只觉得胃疼,就仿佛有一把匕首在他的胃里翻来覆去,实在是太疼了,太疼了。
杨澜慢慢的捂着肚子在画前蹲下,他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他紧紧地抓着自己腹部的衣物,他原以为再没有比临沭离开的时候更痛的时候了。
原来不是,如今他看到那束没有画完的香槟玫瑰,那束象征着他给临沭带来了怎么样的伤害的画,比他追着临沭的车大声喊叫着停下的时候,比他一日日在赵川的别墅里看着临沭的背影的时候,比他在咖啡馆目送临沭离开的时候,还要疼。
那束玫瑰花是后加上去的,但是却和整体氛围十分融洽,杨澜忍不住想临沭是不是想过很多种类的花,然后对比下来选了最适合的。而这,都是因为自己为了敷衍而提出的一个绝不会出错的建议。
然后临沭最终没有将它画完,那时候临沭该多疼呢?
杨澜疼得视线有些模糊,他就这样蹲在那副画下,咬着牙关忍受着腹部的疼痛。等到疼痛消失,杨澜缓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打量着这幅画,杨澜似乎可以想象临沭是怎么样的心情画出了这样温馨的场景,又是再怎么样的心情里放下画笔给这副没画完的画盖上画布。
杨澜环顾四周,这个房间里挂着临沭给他画的画。
有他告白时候的场景,有他们在圣诞节看雪的场景,有他向临沭求婚时侯的场景,有他们交换戒指时候的场景,有临旬来到他们身边的场景。这里面有素描、有油画有水彩,就如同他们的曾经,那般多姿多彩。
杨澜在一幅幅画前停留又离开,最后又回到了最开始那幅画。杨澜有些迷茫,他看着只画了一般的香槟玫瑰,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触感。
他再也没有机会让临沭再为他画一幅画了,他们的未来从这里断开了,杨澜这样想着。
杨澜感到一滴水掉在了自己的手背上,他看了看手背上的水珠,然后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原来是他哭了啊。
杨澜待在画室里呆了许久,他想要将那幅画补完,但是他不会;他想要请他人帮忙完成,但是无一人是临沭,是他的爱人。
他的小沭,他的爱人终究是离开了他,他们的过去全在这个画室里,他们的未来再没有他。
这一次,他这般清晰的认清了这个事实,是他伤了临沭的心。
“我曾经认真地想过我和你的一辈子。”
杨澜想到了临沭离开时候的那句话,他回忆着当时临沭的表情,或许是不甘心或许是看到他痛苦表情的快感,但是最后都化成了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你这个主人公不提什么建议吗?”
杨澜坐在画前的凳子上捂住了自己的脸,然后深深的低下了头。
“小沭啊……”
早上八点法国安纳西
“嘿,临。”莫里斯穿着大衣隔着院子对着临沭挥手,然后又走到临沭他们坐的地方对一旁的临旬说“熏熏,早上好啊~”
“早上好,莫里斯叔叔。”临旬喝着牛奶奶声奶气的说。
“熏熏宝贝,你的法语变好了。”莫里斯摸了摸临旬的脑袋,然后对临沭说“小孩子的语言天赋真是让人惊讶。”
“是的,但是也谢谢你愿意来教他。”临沭倒了一杯水递给莫里斯。
莫里斯接过临沭手中的水连连摇头“不,我想你自己也能教好熏熏的,何况你也在叫我中文,真希望有一天可以用中文和你交流,临。”
“会有那天的。”临沭笑了笑,他一边给自己的面包抹上果酱一边说“你今天不用去酒馆?”
“今天不想去,”莫里斯喝了一口水继续说“何况今天天气很好,很适合画画,不是吗?”
临沭闻言看向莫里斯,这时候才注意到莫里斯大衣里的小心机,临沭打趣道“莫里斯,你今天穿得有些不一样啊。”
“要你为我画画像,我总要打扮一下,”莫里斯理了理自己大衣的袖口“何况我日常也是这样穿的不是吗?”
“你以前可没有穿衬衫马甲还喷香水,莫里斯。”临沭真心的夸奖“不过挺好看的。”
这话说的是实话,莫里斯今天在大衣里搭了衬衫和马甲,修身的马甲勾勒出了莫里斯上半身的曲线,再配上有一定厚度的大衣,肩宽腰窄,因为坐姿的原因可以清晰的看见莫里斯下半身被西装裤包裹着臀部和修长的腿,成年雄性的气息扑面而来。
莫里斯听见临沭的夸奖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手指,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好看就行,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画像是个不修边幅的样子。”
“嗯,也是。”临沭将抹好果酱的面包吃进腹中,然后说“你在这里等等,我进去拿画板和颜料。”
“好。”莫里斯看着临沭进了屋子,然后转头摸了摸临旬的头用生涩的中文问“熏
', ' ')('熏喜欢积木吗?”
临旬喝完之后一口牛奶打了个嗝,然后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再看向莫里斯“喜欢~”
“熏熏喜欢就好。”莫里斯又问“要吃面包吗?”
临旬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然后看着莫里斯摇摇头“不吃~肚肚饱了。”
“好吧,”莫里斯颇为可惜的放弃了自己喂临旬吃面包的想法,然后他看着临旬那双有些像临沭的眼睛笑着问“爸爸是不是超级好看。”
“敲好看。”
“是的,敲好看。”
临沭拿着工具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院子力一大一小两个人看着对方笑得有些傻,莫里斯看见临沭出来之后连忙走过去接过了临沭手里的一部分工具。
等到临沭将画板什么的都准备好之后,他端着椅子走到了自家院子的蔷薇花下放好,转头对莫里斯说“你坐在这里怎么样?”
“好的。”莫里斯笑着坐在了椅子上,最开始有些拘束,但是因为也不是什么小年轻,没一会儿就调整过来了。莫里斯看了看还在准备颜料的临沭,看着临沭认真地样子眼中带着笑意。
等到临沭做完所有准备工作之后,他又进了房子将临旬的玩具拿出来让临旬一个人在旁边玩,然后开始作画。
临沭作画的时候,莫里斯就这样看着他,时不时与他对视。
莫里斯慢慢放松的靠在椅子上注视着临沭认真地样子,他发现,自己看着临沭就不会觉得时间难熬,就像是看着他的葡萄酒,或者说临沭的吸引力慢慢的大过了葡萄酒。
莫里斯转动着自己食指上的戒指,一圈又一圈,眼睛却一直盯着不远处的临沭。
临是不一样的,莫里斯这样想着,嘴角也勾起笑容望着临沭。
莫里斯不知道,他现在这副样子再配上身后的蔷薇花,就如同看着自己情郎一般。
可惜在场的三个人一个还太小,一个不敏感,一个根本不知道所谓的不一样是什么。
而他们也不知道,不久前刚刚停在不远处的车里的男人被这幅场景气得全身颤抖,眼睛都红了,可是就是不敢出现在临沭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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