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叹口气,又重重拍了拍马丁的肩膀,“好小伙,她要是一只脚迈出了那道门,我就把你另一只眼睛也打烂,听懂了吗?”
“是的,老天。”
“老大,马丁是个傻子。”大块头在一旁重复了一遍。
灰发男人耸耸肩,“一个傻子总比一群婊子可靠。听着,宝贝,乖乖的在这儿等爹地,别往楼上去。”他转向你,拍了拍你的脸。
“我会坐在这儿等爹地。”你冲他保证,心里只盼望他快一点离开。
马丁还在重复那句傻话:“是的,老天,真漂亮。”
男人们走出酒馆,大厅里安静下来,阳光透过灰扑扑的窗户照进来,显得黯淡又陈旧。你侧耳听着外面马厩里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外面是长街,没有行人,明亮的阳光洒在脏兮兮的街面上。要这么走出去吗,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白袜子,白鞋子,鞋面干净,外面的街道很脏,会把它们弄脏的。更重要的是,你能走到哪里去呢?
你坐到窗边的高脚凳上,晃着腿。要回家吗?母亲会把你藏起来,但她绝不会像往常一样爱你了。父亲会因为懦弱把你送回来吗?在你被掳走的这两年,他们甚至没有传一点儿音讯给你,而你也不知道如何找到他们,甚至就连回家的路你也不知道。
这些是你被禁锢在那所白房子里的时候,就想过无数次的问题,每一次你都不敢想下去。这次也一样,你呆呆的望着窗外,不着边际地想起了你的童年,你自由自在的童年,还有你的玩伴,和你一起在农场里玩捉迷藏的玩伴,两年了,年龄最大的那个波比应该已经订婚了吧,她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呢?那个人会让她喊他爹地吗?她的丈夫会把她按在酒馆的桌子上肏弄吗?不会,一定不会。只有最坏的强盗才会那样做。
马丁走了过来,“老天,真漂亮。”他又在说傻话了。
你看着他那只跛脚,心里有些难过,“马丁,他们都说你是傻子,你真的是傻子吗?”
“马丁不是傻子,老天,妈妈说,马丁脑子不好。”
真可怜,你想。“马丁,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是谁把它打坏的?”
“老天,是吉姆,是吉姆踢坏了马丁的眼睛。”
“吉姆?他一定是个很坏的人。”就像灰发男人一样。
“吉姆不坏,老天,吉姆是匹好马。”
你愣了一秒,咯咯笑起来,原来吉姆是一匹马,原来他的眼睛是被马给踢伤的。
他捂着那只受伤的眼睛,用另一只眼睛看你,那模样让他显得不那么傻了,他完好的那只眼睛里甚至泛着点儿狡猾。
“马丁,你去过道格镇吗?”你突发奇想。
“马丁在道格镇养小马。老天。”
“你去过?天,你能带我去吗?”你几乎要跳起来。没想到那个能带你回家乡的人就在你眼前,而且这么轻易的就被你发现了。
马丁盯着你,忽然咧嘴笑起来:“老天,真漂亮。”他伸出手,似乎想凑过来摸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