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悔出门前跟查理吵架了。
沮丧地抱住脑袋,里格觉得,如果那只大鸟不愿意把他送回部落的话,光靠他自己,没有方向,没有坐标,没有通讯手段,他很可能一辈子也回不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用力敲了敲自己头,想什么呢里格,说不定明天那只鸟玩腻了他,就会把他送回去了呢。
就算它飞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只要他还活着,就不用轻言放弃啊,他可是活了两辈子的男人啊,遇上点挫折就要一蹶不振了吗?
就这么一会儿低落一会儿鸡汤地,他度过了离开爸爸和查理的第一个夜晚。
第二天,磕掉一颗果子的里格,在给自己打了无数鸡血后,尝试着扒着碗沿往下看——眼晕。
第三天,里格适应了一些这种高度,不会再看一眼就昏天黑地了。
他试探着把两个爪子伸出去抓着外沿,再把屁股移出去,整个猫摇摇欲坠地巴在碗边边上,一阵风过,摇摇欲坠,里格又害怕了,屁滚尿流地滚回了碗中央。
第四天,里格赌咒发誓一定要顺着碗沿爬到冰柱上,他成功把自己向外挂到了凌冽地寒风里,可惜冰碗比他想象中滑得多,他不仅没有成功接触到冰柱,反而因为挂得太久双爪无力,翻不回碗里了。但是他又不可能放手让自己掉下去,这种高度,摔下去可是会死猫的。
第五天凌晨,里格觉得自己就像冻柜中风干肉,随时都有吊绳断裂的风险,他的爪子因为扒住一个地方太久,直接冻在了冰碗上,这也是他能成功挂到现在而没有掉下去的唯一原因。
第五天下午,就在里格觉得自己几乎已经死了的时候,他耳边响起一阵气流声,然后他挂在半空中的身体被轻轻托起,爪垫和冰面的冻结处被温热的感觉拂过,也许是温热的吧,里格不太确定,他的两只前爪早已经失去了知觉。
里格睡的不□□稳,他做了个梦,梦里,他和查理还有爸爸们在一个火堆前烤板栗吃,板栗埋在滚烫的灰堆里,他肚子饿极了,一时没忍住就用爪子去扒了还滚烫的灰堆,被一块余烬未熄的火炭烫了爪垫,他嗷地喊了一声,就醒来了。
醒来的时候,里格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两只前爪,简直是无法动弹,一动就钻心地疼。
他又回到了那个冰碗里。
弄得一身是伤还没有成功越狱,两个爪子又严重冻伤,还不知道会不会恶化到溃烂最后需要截肢,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双爪,别说想办法回去再见见查理和爸爸们一面,恐怕他连活下去的信心都没有了,里格抑郁地把头埋在前肢间,难受得天都塌下来了。
大鸟再次出现的时候,看到就一只小猫卷缩着身体默默流泪的样子,软乎乎的小肚皮间或轻轻抽动一下,可怜又可爱。
默默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的大鸟,忽然就有点心虚了。
他用翼手轻轻把小猫捧出来,捂到脖子上羽毛最柔软的地方,一拍一拍地给小猫顺毛,同时喉间逸散出低低的凤鸣,就好像在哄孩子似的,只是由于业务极其不熟练,显得有些手忙脚乱而已。
里格感觉自己被小心翼翼捧到一个温暖的地方,又被轻柔地拍抚着,眼泪不由流的更急了,他现在的状态,就有点像受了委屈的小孩,无人关注的时候大不了咬牙挺着,一旦被温柔对待了,心里的难受和委屈就会喷薄而出,根本止不住。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低沉的声波,像水滴荡起的涟漪逐渐泛滥开去,又像私欲和低吟,将他整个人笼罩,让他听得呆呆的,连哭泣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