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神医端着药碗进来,笑得像个弥勒佛:“谢少爷不必着急,在下有一良计能救那姑娘出水火之中。”
谢昼蹙眉,将小厮退下,屋中就剩下他们二人,宋神医这才变了脸色,到他身边沉声道:“谢少爷可知,你们的祖爷不是人,而是一只肆意吃人祸害凡间的妖。”
“……什么?”谢昼觉得荒唐,“你如何知晓?”
“这妖隐藏的很好,山里山外也察觉不到妖气,只是柳姑娘在那妖身边待太久,多少沾染了些,那日我见到她时就察觉不对,于是一直等着她再次下山。”宋神医有理有据道,“前几日你们在林道中遇袭,我亲眼所见那蝶妖出现将柳姑娘带走,还吃掉了剩下的其他人。”
谢昼听得手脚发凉,连连咳嗽几声,不敢相信却又新生希望,如果祖爷是妖……那柳娇或许就是在等着他去救她。
他挣扎良久,最终在某种诱惑中选择了相信宋神医,问:“你有何办法?”
宋神医笑道:“只要能让我进祖宅——”
三日后,等谢昼能下床走动,第一件事就是去祖宅向祖爷请罪。
谢老爷见他是真的想通了,便同意他去山上祖宅,也向祖爷请示,告知谢昼是来请罪的,还请看在他不懂事的份上,给他个机会。
谢乌梅最近心情很好,连带着看河里钓起来的人头也顺眼不少,听盲仆转述完谢老爷的话后只觉得新的乐子又来了,轻掐着趴在榻上看画本的柳娇后颈,俯身靠近她耳边说:“你那旧情人说他想通了。”
柳娇听得浑身发痒,缩了缩脖子,拨开他的头不以为意:“老爷你自己看着办就行。”
她连折磨谢昼都觉得腻了,已经进入理都懒得理的状态。
谢乌梅不知为何又被她的话取悦,轻轻捏了捏她的后颈,这次不愿让谢昼再见柳娇一面,便独自一人去了。
得到盲仆传话可以进去后,谢昼心里悄悄松了口气,面不改色地跟着盲仆走着,却听身后的宋神医悄声道:“少爷,这宅子里布着阵法,普通人若是走岔了路一辈子都出不去,而且这宅子里血腥味很重,到处都是白骨。”
如果柳娇听见这话,肯定要给谢乌梅正名。
他是一只爱干净的蝴蝶,白骨都会被吃得干干净净,不会弄得到处都是。
谢昼听得更加心痛柳娇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
宋神医原本在与谢昼低语,忽然凝神抬头看去,就见小道尽头站着一名黑衣银发的男子正神色睥睨地盯着他。
他没说话,身边有红白两只蝴蝶绕着圈,轻盈地扇动翅膀,谢昼瞧见那随风飞舞的银发愣在原地,这难道是……
“少爷小心!”宋神医忽然厉喝声,将谢昼拦去身后,从袖中拿出木剑法器迎接那致命的妖力攻击。
趴在美人榻上聚精会神看画本的柳娇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爆炸声响,吓了一跳,差点没从榻上滚下去,抱着书就地翻身起来朝传来声响的方向看去。
这是怎么了?
有谁在谢乌梅的地盘闹事?
柳娇起身下地时招来蝴蝶问:“老爷那边怎么了?”
两只蝴蝶便当着她的面扭打起来。
柳娇:“……”
好的,知道了,谢乌梅跟人打起来了。
能打出这种动静肯定不是普通人,多半是会法术的,估计是捉妖的道士法僧之类,她去了好像也没什么用。
柳娇还在纠结去还是不去,那边宋神医力战谢乌梅的同时给谢昼开了法阵的路道说:“柳姑娘就在那里,谢少爷快去救她先走!”
谢昼奋力跑进法阵,一眨眼就被传送到钓鱼台,跟决定不去找谢乌梅等他来找自己的柳娇隔着桌椅大眼瞪小眼。
“娇娇!”谢昼激动道。
柳娇怒喝:“闭嘴!我说过不准这么叫我!”
谢昼立马上前,语速飞快道:“祖爷是妖怪,他用法术威胁你,我如今找了宋神医来救你……”
话没说完就见谢乌梅突然闪身落在柳娇身前,银发上都是沾染的血色,宋神医紧随其后,沉声道:“你随意吃食凡人,浑身杀孽,死不足惜!今日我定不会放你离去!”
谢乌梅轻抬下巴,笑容妖冶,看上去一点不慌,柳娇却觉得他超级生气,钓鱼台上大风四起,吹得她险些站不稳。
神仙打架,凡人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
那宋神医见谢乌梅暴走,力量陡然提升数十倍,有些吃不消,木剑出现龟裂时他神色微变,瞧见躲在角落观战的柳娇时心生一计,大喊声:“谢少爷!带柳姑娘走!”
谢昼顶着狂风去抓柳娇,被柳娇一巴掌扇倒在地,宋神医见谢乌梅有分神去看柳娇,心道好机会,故意朝柳娇那边斩去一剑。
谢乌梅果然闪身去护柳娇,宋神医瞧准时机又斩去一剑,木剑直刺谢乌梅心脏,冲击力将周边围栏整片碎掉,鱼竿也纷纷落进水里。
宋神医以为能得手时,反被以谢乌梅为中心爆发的妖力一起席卷着掉进河水里。
那两只蓝黄蝴蝶落在柳娇的两肩,使她不受风力影响,却眼睁睁看着谢乌梅与宋神医一起掉进喝水,脑子瞬间懵掉。
这两人打架也无动于衷风平浪静的河面,在谢乌梅落水后翻滚着水泡与涟漪,变得沸腾起来。
柳娇隐约记得谢乌梅说过他不能下水,而他受伤出血,钓鱼的饵就是他的血,这一掉下去,还不得被河里的人鱼们疯狂围追截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