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自然是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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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主任,你难道都没看见,我们这些科室的人忙的要死,人急诊科的倒是坐镇在后边了。嘁!”
刚收拾完义诊时必要的医护用品和桌椅板凳,一车人就听见范景瑜不满的埋怨。
旁人也都知晓她早就看王远楠不顺眼,再加上范景瑜在医院里公认的暴脾气,还真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王远楠说句话。
今天的安排很是微妙,大清早,阮既看见顶着两个大熊猫眼的王远楠,再看她的神情,知道是昨晚没有睡好。因为此行没有护士,所以把她安排到后勤那儿去给一些病人挂瓶。
只这个安排就被范景瑜抓住了把柄,从早上碎碎念到下午太阳快落山。
其实这些八卦的事情,旁人听一两句还好,听多了总会觉得不耐烦,范景瑜没有发现,到了后来,她身边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王远楠有心装乌龟,一句话都不说,安然自得的听歌。只是这一句话,分明的刺入自己的耳朵,她抱怨也就算了,明着指出阮既,不是要让他尴尬吗?
摘下耳机,把头探出前排的后背,看见阮既咬着嘴唇,一双手攥的发白。
一团无名火就这样窜了上来,她王远楠只是不想理范景瑜,不是怕了她!
调整了自己的坐姿,冷着脸对前面说:“喂,且不说夜路走多了总会撞鬼,做了亏心事,总也会撞鬼。”
范景瑜原本料定她不会反击,才敢骂了一遍又一遍。这会儿被她一句话噎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车上的人也乐的清闲——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下车后,自己被跟范景瑜同一个科室的小凡拉开,说些毫无营养的话题,王远楠只当她是刁难自己,勉强应付过去。没过十分钟,自己重新回到大部队,已经到了吃饭时间。
虽然一切的感觉都有些不对劲,不过困难的一天好歹过去。这个下乡团队里的人基本都是为了自己的个人利益,有些人需要升职,有些人需要休假,有些人需要评优。总之,没有几个是因为无聊才下乡。
柯青澜的男友还是追来了,他放弃了博士后学位,高薪被聘请到一家跨国律师公司工作。
那个叫祝景的男人在所有人面前向她求婚,在所有人的鼓动下,最终答应。
而那天,夕阳还未落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回城。
王远楠只是祝福,没有羡慕,因为此刻,她觉得自己更值得别人羡慕。
晚上和许然煲了好几个小时的电话粥,男人没有把父母商量好两人婚礼的事情告诉她,昨晚回家之后,自己想了半天,终于想通了——既然有人存心要创造这个惊喜,自己何不利用起来?
等她回来,许她一场永生难忘的婚礼。
“……快没电了,我看明天见面再说。”
许然慵懒的靠在飘窗上,左手依旧是不变的苦茶,对着手机暧昧的说了声:“嗯……”
薄唇贴上听筒,亲吻的声音穿透电波刺激王远楠的耳膜,让她的心跳不自觉漏了几个拍子。
呆呆傻傻的握着电话,嘴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翘起了弧度:“许然,你……”
“我爱你,晚安。”
许然从来不吝啬于说出自己对王远楠的心爱,她本就是自己的女人,自己必须应该是最关心她的那一个。
她忘记带充电器,只能把手机关了。这一个人的宁静夜晚,似乎更安于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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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远楠来了没有?”
“没有来吗?”
作为组长的阮既负责点名,可是等了十五分钟,王远楠还是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
小凡不知道在跟范景瑜说些什么,两个人都森森的笑了出来。范景瑜带着一脸嘲笑对全车人说:“也没见过全部人等一个人,还等了这么久……呵!”
阮既看了看左手边的村庄,农村的一天总是比城里更早开始,不过早晨八点,已经充满生机。
“再等十分钟吧。”
不过阮既没想到这句话遭到全车人的反对,小凡抖着自己的二郎腿,用刚好能让全车人听见的声音说道:“司令的女儿面子真大,连不苟言笑的组长都为她说话。”
“……手机也打不通,估计是有专车来接她,咱就不等了。”
连先前不发一语的司机都有些不耐烦,烟一根接着一根抽:“我是要赚钱的,你这么等下去我可就少跑一趟,那些钱你来付?”
最后,还是阮既妥协,叹气一声,对司机说:“走吧,不等她了。”
“……他们还以为你把她拉开,是说回程的时间提早了一个小时,对吧?”
范景瑜和小凡坐在车的最后一排,低声说话根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正是因为这样,她们才说出这些事情。
“人是司令的女儿,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何必跟我们挤车回去。”
范景瑜看着窗外,忽然有些担忧:“虽然不喜欢他,可是这么做,会不会后患无穷?”
小凡冷笑一声:“得罪一次也是得罪,得罪一百次也是得罪,死也要让人家不得安生。”
大约三年前的人事调动,齐小凡的论文一关不敌王远楠,被分配到更加偏远的部门。后来她仔仔细细比对过她们俩的论文,自认为比王远楠好了一倍不止,再一想,她能赢过自己的,恐怕只有家世背景。
范景瑜了解这件事情,只是深吸一口气再全部叹了出来:只能怪她,得罪了太多不好惹的人。
她并不知道,小凡心里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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