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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

她虞绒绒是胖是瘦,和旁人有半点关系吗?

宁无量那么拙劣的道歉之后,她为什么竟然就会接受?为什么就愿意为他卖命去做明知必死之事、甚至不惜背叛师门?而她居然愚蠢到被沉入不渡湖之前,还在为他着想?

她不明白。

但她想要明白。

……

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倏而响起。

虞绒绒猛地睁开眼。

天地不再是天地,又或者,这才是天地。

白纸黑字充斥了她的所有视野,她不得不去看这本扉页上写着《我心无量》四个大字的书。

她微微皱起眉头,不是很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更不明白“爱情战争”、“虐恋情深”和“复仇之路”这几个打在上面像是话本解说标签的字样说明了什么。

直到书页强自翻开,一页复一页,虞绒绒终于看懂了。

难怪这书名里有“无量”二字,原来这书的男主角,正是她的那位未婚夫宁无量。

那些文字描述的剧情,有些她很熟悉,有些却是她未曾知晓的另一面。

陌生的是,这书的主线故事是讲述了男主宁无量在历经了离奇身世,波折坎坷后,最终脚踩无数枯骨,以一己谋算与深沉心机复仇成功,披荆斩棘,踏上仙路之巅,并抱得美人归的波澜一生。

这里的美人,指的是望丘山那位绝艳天下的大师姐秦喻棠,是南荒派那位高高在上的圣女柳黎黎,又或者梅梢派那位十四岁就登顶了百舸榜榜首的掌门亲传十六月。

熟悉的部分,自然是其中关于她这个无关紧要的角色的一生。

她看书给看笑了。

原来她痛苦挣扎,她拼命活着的一辈子,不过是书里规定好的寥寥数语,而她,只是执行这些话语的傀儡罢了。

她自认仁至义尽之举,竟是宁无量复仇路上,随手在御素阁布下的一枚棋子。丁堂主也确实没有骗她,宁无量轻描淡写地反手向御素阁告发了她,只是为了进一步取得御素阁的信任,以便日后更大的图谋。

她的死讯传来时,宁无量甚至眉毛都没有动一下,甚至还有些疑惑她是谁。

书页到了提及她的死后,便好似被禁锢了一般,无法继续向后翻了。虞绒绒也不太感兴趣,她只一边笑,一边重新将书页翻回了她十四岁那年,宁无量从那论道台上提着鲛缎腰带向她走来之时的那一幕。

然后,她再也忍不住般,一拳砸在了书页上,似是要砸醒这段可笑剧情开始时的自己,又像是对自己如此荒唐一生有些无力地泄愤。

但在她这一拳砸下,触碰到书页的同时,她的意识骤然一沉,旋即便被无数放大的旋转墨字吸入了其中。

书页重新合并。

……

人声熙熙攘攘,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琼竹派,宁无量,胜。”

那声音再带了些许笑意:“真是后生可畏啊。提前恭喜你成为这场小楼论道的魁首,来取你的战利品吧。”

虞绒绒的意识有些恍惚,却已经不自觉地将方才听到的,颇有些耳熟的句子中的关键词提炼了出来。

小楼论道,后生可畏,琼竹派,宁无量。

所有这些连起来,正是她方才一拳砸下时的那段文字。

她的人生是从这里开始彻底改变。

却又竟然要从这里重新开始。

虞绒绒倒吸一口冷气,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可置信地倏而抬头。

只见站在论道台上,因为连番鏖战而颇为斑驳狼藉的英挺少年——

正是宁无量。

第2章

论道台上尚有血渍斑斑,八道符箓半贴半悬在四周,符线连接微颤,方才激战后的台面破损和血渍竟然就这样缓缓消失,直至论道台重新焕然一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身着琼竹派道服的少年宁无量身上。

确实是后生可畏。

据说这位来自琼竹派的宁小真人虽然内照形躯的年龄稍晚了点,如今却已经是整个大崖王朝年龄最小的,筑基上境的真人了。

当然,比起这些来说,更离奇的是,他竟然便是琼竹派掌门遍寻了足足十六年的独子。

“我不服,要不是大师兄正好去断山青宗那边除魔卫道,也轮不到他一个琼竹派的在我们御素阁耍威风!”

“技不如人,输了便是输了,你说这种话,小心大师兄回来削你脑袋。”

“我就是为大师兄可惜嘛!怎么就偏偏错过了小楼论道呢?”

“也没办法,毕竟没人能预测小楼何时楼开论道,而以大师兄的为人,自然也不可能扔下其他同门对战魔族,自己先回来。”

围观的弟子中有人窃窃私语,有御素阁的弟子低声抱怨不服,却也有更多其他门派不乏欣赏赞叹地看着站在论道台上风姿无双的少年。

虞绒绒也在看他。

看挺拔俊秀的少年礼数周全地躬身,以双手接过了那条他数日鏖战得来的、象征着能够进入全天下修道之人最梦想之地的浅蓝色鲛缎腰带。

再看到了他的眼中,果然掠过了一丝自己此前未曾注意到的嘲讽和冷意。

虞绒绒的心跳得很快,还有些茫然。

此情此景此地,她确实是重生了。

只是虞绒绒来不及去想更多,却已经来不及做任何其他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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