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男人发出呼呼的鼾声,尾巴从手心里滑落,同样乖巧地躺在床上,似乎和他的主人一起酣睡。
许舟爬下床,看到在在地上同样睡得一塌糊涂的阿尔法,阿尔法的几只触腕似乎刚刚新生过,颜色分外鲜艳。许舟小心翼翼地把它抱起来放在床上,又把很薄几乎只塞了一片棉絮的被子给两只都盖上。
这才打量着这间屋子,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松木地板,铺了一条有些脏的长毛毯子,家具陈旧,黄色的墙纸已经脱落了好几个地方,墙壁上挂着一盏圆形的钟,似乎家里的主人曾经有过富裕的生活,墙角边的木格子上还零散的放着几个精致的小手工艺品。
“这个是?”被用作书桌的桌子上放了书以外的任何东西,放着一只断了翅膀的竹编的蚱蜢,做工有些粗糙,而且似乎有些年头了,表面有些发黑,蒙了厚厚的一层灰。
许舟猛然转头,虽然和记忆里的家居布置不一样,但是,该有的东西都没有变,发黄的墙纸,墙上的钟,堆着杂物的书桌本来是放在大门口的,现在被塞进了卧室里。他掀开床单,床下是一只小小的婴儿摇篮。
这里是?
许舟忽然明白男人把他带到了哪里。
他们曾来过一次,被人拦在狭窄的过道外边,那是他十岁以前住得地方。
狭窄拥挤,整日如一只惊弓之鸟一样,躲在地下室偷偷向外看一丝发暗的天空,看到几片浮动的云层。
从小卧室里出去,原来的客厅被改造了一番,至少多出了一套招待人的沙发和茶几,一个简易的厨房是被新开辟才出来,与不足四平米的储物间比邻。
许舟蹲在储物间的地上,挪开压着地面的水桶和拖把,用力掀开最里面的那块夹板,露出一个狭窄只允许一个人通过的过道,十级水泥台阶。
一个地下室。
没有电线,没有灯光,
暗得几乎不见五指,唯一一张桌子也是用几块木板拼成的只有膝盖高的小桌子,桌子上有一只油灯,里面的油已经干涸了,绒线黏在灯壁上。
许舟从角落里翻出几支牛油蜡烛,出去在灶头上点了火,护着烛光再次走进地下室。
这里几乎包括了他所有童年的记忆,靠着墙壁的小床,两条不厚的被子,他们甚至把实在不能穿的衣服都塞了进去,每到冬天,天气冷得发抖的时候。哥哥用力抱着他,冰冷的被子渐渐捂出一点几乎不真实的温度。
墙边是小木架子,下面一个大水瓶,里面装了能喝的水,上面是一些食物,但放食物的地方是空的,他们经常饿着肚子,没有东西吃。
在旁边是一块挂着呢绒的帘子,圈出了一个小小的地方,有一只大脸盆,地上还有一只脏兮兮没气了的橡皮鸭子,他蹲在脸盆里,哥哥会帮他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