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着脸在她的房间里等她回来,原鹭一进房间,灯都没来得及开就被阳台上那个站着的身影吓得心脏半停。
“站那干嘛?”
她开了灯,看清了乔正岐的脸,觉得他的表情冰冰的,显然自己惹到他了。
乔正岐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双手抱胸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今晚不用呆实验室?”她放下包,走去阳台。
乔正岐还是没理她。
好吧,原鹭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位大爷,她想了想,好像是因为晚归这件事,都是成年人,不用这么严吧?
原鹭把脚挪了挪,小碎步一点一点地凑到他身边,肩膀顶了一下他的手臂:“干嘛不说话?我这是穿越到哈尔滨冰雪大世界看冰雕啦?”
乔正岐不动声色地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没有闻到酒味,算她自觉,微微展眉,终于开腔搭理她:“以后请朋友来家里玩,不要那么晚回来,路上不安全。”
原鹭摸了摸鼻子,没敢说是林慕送她回来的。
略是心虚地说:“知道啦,你赶紧去睡,都呆了四天三夜的实验室,哪还有什么精力陪我,我也洗洗睡。”
说着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扭身就准备去洗漱。
刚迈出步子,脚都还凌空着,就被乔正岐一把抓到了怀里。他从身后抱着她,单手横在她的脖子前,下巴虚搁在她的头顶。
“想我了?”
头上传来乔正岐的声音,原鹭回忆了下,好像刚刚说话的语气似乎真的有那么点酸。
“四天三夜,记得这么清楚,嗯?”
月光斜斜地穿过他的肩膀落在地上,把他和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她小声的:“嗯。”
然后她听见了他喉咙里传来的笑声。
“下回直接去实验室找我,你想我的话。”
他牵起她的手,温柔地舒展开她的手心。
感受到掌心的金属冰凉触觉,原鹭低头一看,一把小小的银色钥匙在她的手掌里躺着。
“g大实验楼的?”
乔正岐把下巴滑到她的肩上,薄唇微微摩擦她的脸颊,印了一个吻,说:“705,这个学期我基本都会在那。”
原鹭笑出了声:“*呀,化院人嘴里出了名儿的705,院士专配,下回我真要去见识见识,感受一下里面的灵气,看看能不能吸点儿科学家的精华到脑子里。”
乔正岐捏了捏她的脸颊,说:“你要是再聪明点,我可就要伤脑筋了。”
原鹭故作气馁地说:“原来我现在还属于好糊弄阶段啊,看来必须好好升级一下,让你伤脑筋什么的才显得我iq够格儿。”
乔正岐啃了啃她的脖子,原鹭龇牙。
“喂!你怎么老喜欢咬我!”
上回刘阿姨孙子满月酒那回,他趁着她醉了居然在她的脖子上“恶行斑斑”,第二天她还迷迷糊糊地裹着睡袍下楼,结果前一晚突然回来的乔父乔母正在楼下的餐厅里吃早饭,吓得她瞬间魂飞魄散,赶紧噔噔噔地跑上楼换了件严严实实的大高领才下来。
反正父母在家,乔正岐想碰她一根手指都不行。今晚乔海阳和邓含去隔壁市拜访友人去了,她才小小地纵容了下自己。
乔正岐听了她的抗议,非但没松口,反而恶意地重重咬了咬。
“喂喂喂,乔正岐,下回我一定要多买几根鸭脖给你啃,你是要周黑鸭的还是绝味的?我非得用鸭脖把你这喜欢啃人脖子的毛病改过来不可!”
“嘘,张阿姨睡得一向晚,你这么大声,说不定她刚睡下就要被你吵醒了。”
明知道他是在故意吓她,但原鹭还是没法子,她乖乖噤声,咬牙切齿地抓过他的手,在他的手背愤懑地一口咬下去。
“你属狗的?”乔正岐吸气问。
原鹭在月光下看了看自己在他手背上咬的牙印,一点儿也不心疼,得意地说:“是呀,pony还是我的生肖守护神呢。”
乔正岐无奈地抽了抽嘴角。
“还记得快一个月前的公交爆炸案么?”
原鹭的玩笑心淡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冷了下来,轻声地“嗯”了一句,状似平静地说:“不是早就当做个案处理了么?反正刘法严也死了,这案子查无可查,证无可证,上面不松口谁也没法报。这是桩死案,大概永远也没有见光的那天了。”
乔正岐听出她话里的不平,看着她说:“那你知道刘法严还有一个七岁的女儿么?”
原鹭点点头:“不是说送平西社孤儿院去了?”
刘法严父母早亡并无兄弟姐妹,妻子又是早年被养父母弃养的二次抛弃孤儿,如今两人双双撒手,留下一个无人照顾无人监护的女儿。
乔正岐摇了摇头:“高如健那边也没了一条命,何况还是他亲侄子,这件事自然不会轻易罢手。刘法严的女儿被黑户了,在被送孤儿院的前一天,而且平西社院长明确拒收。”
原鹭张了张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那些人对着一个才七岁的孩子做了这些龌龊的事,黑户意味着什么?这是对一个人人生的毁灭,在中国这方土地,没有户口寸步难行,坐车买不了票、银行办不了卡、就连最基础的义务教育也将享受不到。
“如果媒体能站出来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也许那些人就不会这么猖獗了,况且何至于对一个小孩赶尽杀绝……”原鹭低着头,弯着身,整个人趴在栏杆上。
乔正岐抬头看着月色:“没有人会说真话,说真话所要承受的重量实在太沉重,谁也负担不起。”
原鹭问:“你知道那个女孩儿住哪么?”
乔正岐:“你只是去看看,还是你想帮她?”
原鹭:“这有什么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