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着,听说人来村子里下通知,赶忙带着礼物前去,恳求道,“我就这么一颗独苗,还是过继来了,差爷,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给分个轻省点的……”
服徭役还有不同,听说这次有一部分人要被留在山上采石,风险系数,比修造城门还高了几分。
自家吃亏在林满铜没念过书,若是有功名在身,就可抵了徭役,他同样不认识几个字,不能被安排计数等不累人的活计。
“老太太,这次分派活计,为公平起见,都是抽签决定,咱们说的不算啊!”
衙役感觉手里摸到了硬块,对何氏态度好了几分,又细细说到其中的原委。
这次布告很奇怪,往年服徭役都能用银子找人代替,但是这次明令禁止,若发现,代替的和被代替的都得吃牢饭。
“这么严重?”
何氏大吃一惊,这么多年,头一次听说还有这等规则,但相对来说公平,无论你是有良田千顷的地主还是身无分文的庄稼汉子,一家一人,谁也别逃徭役。
“我的兄弟去汪地主家通知了,他镇上城里都有铺子,那又如何,该去还得去。”
衙役说完,来听信的村人心里平衡了不少,毕竟汪地主都没逃过,他们没钱没人脉,还是安心领了粮食,给家里人准备一下。
“族长啊,能不能把我家满铜过继回来?我后悔了!”
林老太跌跌撞撞地跑进门,眼睛像探照灯一般扫过人群,直接定格住族长,直奔着他而去,她踉跄前行,嚎那叫一个悲惨,“呜,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的儿子,就这么给了别人,我心有不甘啊……”
来打听消息的村里人顿时愣住了,像看傻子一般看着林老太太表演,心中清明,林老太太真是个神人,这会儿又舍不得三儿子了,早干啥去了?
“荒唐!”
让衙役们看了一场笑话,族长面沉似水,林老太太当族谱是什么,想改就改?
林家族里一年就开一次祠堂,这次为林满铜已经破例,想反悔也是不可能了!
何氏目瞪口呆,她始终想不明白一点,为啥当娘的能这么狠毒,林满铜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可她也舍不得让他去服徭役,而林老太太真是把人往火里烤,丝毫不在乎林满铜的死活。
“何氏,白捡便宜你挺乐呵是吧,你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不对,是老母鸡!”
林老太太狂喷何氏,她只是想和林满铜断绝关系,过继什么的,是族长的主意,可不是她的!
再怎么说,林满铜是在她肚子里生出来的,与何氏隔着肚皮,林老太太怎么也不相信,林满铜会和何氏一条心。
“三弟妹,你想要回满铜,我没意见,但是只有一点,这次服徭役,别让他去。”
何氏板着脸,直面林老太太,冷冷地道,“他的腿受过伤,还是打的,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刚刚好,还得将养着。”
“死老婆子,关你屁事,不去服徭役,老娘要他这个废物干啥?”
林老太太一着急,马上说出心中所想,她却没看到,站在人群中最后排的林满铜满脸苦涩。
“娘,三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