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刷牙一边想,他买的那些小说里酒后乱性果然是骗人的。
作者有话说:
蔚羌:别问,问就是失望。
第26章用阳光来交换阳光
喝酒好睡觉,沈听澜眼一闭就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
他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一觉了,睁眼后还有些回不过神,看了眼陌生的天花板,鼻子轻轻一动,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洗衣液的薰衣草香。
领带被放在床头,合着一套散乱的睡衣一起。身上的西服材料再上等也折腾不住一晚上的糟蹋,已经皱巴巴地贴在身上。
沈听澜揉了揉额角,起身环顾了卧室一圈。
上次他来时并没踏足过这里,本以为这是蔚羌的客房,但他一眼就看见了落地窗旁的那一架黑色钢琴。
空调没有一整夜运作,不知什么时候有人进来打开了窗户通风,窗帘开了一半,一缕阳光给冷硬的黑架子打上了一柔光,轻风浮动曲谱展开的纸张,只有凑近才能听见细微“沙沙”的声响。
后方的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蔚羌先探着头偷偷看了眼情况,见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这才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含着如往日一样的笑问道:“沈先生起来了?头疼不疼?”
沈听澜对昨晚的事情只有隐隐的印象,他记得自己似是把蔚羌拽到了床上,但就没有后续了。
他看了眼蔚羌的表情,见没什么异样后才摇摇头,“给你添麻烦了。”
蔚羌摆手,轻声说:“这有什么麻烦?朋友该做的。”他还记得昨晚被这两个字搞得一窝子火,说完后舌尖抵了抵后槽牙,还颇有些不甘心。
他轻描淡写一句话,落在沈听澜耳朵里却仿佛“朋友”二字被加重了许多。
蔚羌道:“洗漱用品都是新的,在洗手台上,我做了早餐,吃完再去公司吧?”
“好,谢谢。”沈听澜应了声,等人离开后才不自在地理了理衣服。
领口前的纽扣不知到被自己半梦半醒间扯掉到哪里去了,比起一身干净的蔚羌,他觉得他现在这副模样实在难以见人。
更何况是见蔚羌。
他尴尬地站去镜子前打理自己,磨蹭了十来分钟后才洗漱完毕,到了餐厅时,小白猫蜷在玻璃门下懒洋洋地打哈欠,蔚羌正哼着调子煮牛奶。
阳光中的人刺得他心头一暖,略显僵硬的脸颊柔和下来。
已经很久没有人给他做一顿早餐了。
印象中还是沈念筠的好友圈流行烹饪时,这丫头一时兴起爬起来给他煎了两个鸡蛋,往后嚷嚷着太困了爬不起来,往后他到现在都是吃助理买的或者去早餐店解决。
等他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踏入了厨房,站去了蔚羌身后。
青年不及他高,攥着小锅的手指修长葱白,察觉到有人靠近后回过头来看他一眼,紧接着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是不是饿了?昨天本来想喊你起来吃夜宵的,但你喝的有点多,想了想后还是让你继续睡了。”
沈听澜一时有那么点冲动,想伸手握上对方柔韧的腰肢讨一个缠绵的吻。
但他知道还不是时候,蔚羌直把他当做朋友,他只能忍耐住,安慰自己等以后再讨回本。
“谢谢。”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仍是道了声谢。
“你刚刚已经谢过一次,buff足以延续一整天,不用再和我重复这两个字了。”蔚羌和他打了趣,关火后将温热的牛奶倒进两个洗净的玻璃杯中,“要回去换一套衣服吗?昨天晚上问你你住在哪里你硬是不告诉我,问小别总后他今早才回……对了,你看看手机有没有沈小姐的消息?你一晚没回去,她会担心你。”
沈听澜颔首应下,接过两杯牛奶端去了餐桌上,这才从口袋里将手机拿出来。
沈念筠昨晚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说替他留了灯,往后就没有消息了。
倒是别博远……
蔚羌说别博远昨晚没有回复,但给他发了好几条未读信息。
[别博远]:[我膨胀了.jpg]
[别博远]:[冲啊!兄弟!.jpg]
[别博远]:[举杯,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jpg]
[别博远]:[匿了,勿扰.jpg]
沈听澜:“……”
别博远喜欢发表情包这件事他深有体会,两人的聊天记录里80%都被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表情包占据了。
也不知满脑子都是表情包的人是怎么得到如今成就的。
[沈听澜]:。
[别博远]:哟~醒了啊,锦旗送我公司就行。
[沈听澜]:什么?
[别博远]:少来,昨晚我可是费尽心思才让蔚羌把你带走了,要不是我,你今早能从他温温暖暖香香软软的床上睁开眼?
[沈听澜]:……
[别博远]:[我看错你了,我一直以为你这人什么都耐得住,谁知道昨天在店里你就直冲上去牵人家手,可把蔚羌给吓白了脸。
[沈听澜]:……
[别博远]:我可是费了我三寸金舌才把死的说成活的,这才让蔚羌对你毫无芥蒂。钱什么的太庸俗了,一枚锦旗才配得上我一颗舍己为人的心。
[沈听澜]:……
沈听澜放下手机,面色沉重。
蔚羌把烤好的土司端来,奇怪问:“怎么了?公司又有什么事情了吗?”
沈听澜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他的手。
没印象。
他对牵手没有任何印象。
沈听澜问:“我昨晚……有做什么令你不快的事情吗?”
蔚羌摇头,“没有,沈先生酒品很好。”
“真的?”
“真的。”
那就是别博远在胡扯了。
沈听澜没察觉出来他有什么不对劲的,但仍是放不下心。他在外一直控制自己的酒量,昨天不知怎么就喝多了。
这顿早餐吃得满心郁郁,结束后时间已经到了八点半。
蔚羌催他回去换套衣服,沈听澜却从他手上拿过有着面包渣的盘子,执意替他将餐厅收拾干净。
蔚羌眨眨眼,淡笑着看他与扫地机器人抢工作,“沈先生这是在回报我的收留之恩吗?”
沈听澜没抬头,低低地嗯了声。
蔚羌心里一麻,嘴上闹道:“那以后我天天收留沈先生。”
沈听澜直起身,同样微微一笑:“那我得找人把我的床搬过来,让蔚先生天天睡沙发可不行。”
蔚羌眼角弯弯,整个人莹莹生光,倒是让窗外灿烂的阳光都失色了。
“快去上班吧。”
沈听澜指尖动了动,有些痒。他想代替铺在蔚羌脸上的那缕光,直接触上那片柔软的肌肤。
他越来越想接近蔚羌,越来越想触碰蔚羌。
他怕他再多站一秒就会难以自持,用最后的一丝自制力点点头,“有事给我发短信。”
蔚羌送他到了门口,等门被从外关上,顿时原形毕露。
啊啊啊。
他要回床上躺一会!
沈听澜喝了那么多酒,但床单被罩上却没沾上酒气,余温已经散了。
蔚羌窝在里头打了个滚,舒舒服服地打开微博逛了一圈,点赞了几条和《变相》相关的消息,返回后发现一壶雨山竟然和自己互关了。
他点进那个id的主页面,确定不是个高仿号,而是本人。
就有些奇妙。
不过他向来不在意这些,可能是姜导私下里和一壶雨山联系时提到了他一嘴,确认“姜导潜规则”的相关信息已经消失后,蔚羌满血复活坐去了钢琴凳上。
蔚笛曾问过他要不要专业发展,和许赞、农思元一样做一个音乐家,登上舞台演奏钢琴。蔚羌脑补着那种画面,果断地摇了摇头,他不想在聚光灯下露面,更喜欢无忧无虑地想怎么弹就怎么弹,爱什么时候弹就什么时候弹。
他从不被乐谱束缚,那些对他来说只是单调的节奏,他创造出来的音符满是即兴性。
现在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抛开乐谱,指尖灵活地在黑白键上游走,乱奏了一曲欢快明畅的清晨乐。
兴到浓时,蔚羌打开相机,给沈听澜录了最欢快的一段。
附言——“祝沈先生新的一周有美好的起点。”
沈听澜拿出手机时,人正站在慢慢上升的电梯中。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人。
他先看到了那行文字,嘴角上挑,心里想着:不用祝福,这周我已经有一个美好的起点了。
他以为蔚羌给他发了什么有趣的视频,沈念筠的小姐妹看到什么搞笑的都会给她转,偶尔沈念筠会递来和他一起分享那份快乐。
他之前还不觉得什么,现在真当蔚羌给他发来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了那种愉悦的心情。
他按下播放键,四周的金属映照出他此时的目光究竟有多柔和。
画面中,镜头被搭在什么东西之上,稍稍遮住的一角形成了漆黑的三角形。但正因有了遮掩,才让画面中那双跳跃着的手无比突出,黑白的平架上托着一件艺术品。
沈听澜看着那十只手指活泼地飞舞,一次次落在琴键上,将一个死物赋予了生命,看着它们抚着光,将灿烂编织成了独特的风景。
他知道蔚羌喜欢音乐,但没见过蔚羌弹琴。
电梯门打开时,沈听澜仍是低着头。
他攥着巴掌大的屏幕,反应过来他刚刚没有打开声音。
秘书和他打了招呼:“沈总早。”
沈听澜望过去,罕见地露了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