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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羌]:今日份的工作餐。

-14:00-

[沈听澜]:[语音]

蔚羌朝姜导打了个抱歉手势,挪开椅子去了紧急出口的楼梯处。

这是试镜现场唯一一处安静的地界了。

他将手机凑到脸旁,打开听筒,沈听澜的声音无比清晰的在他耳边响起:“几点结束?晚上去吃别的?沈念筠一起。”

非常自然的一句话,带了些疲倦的沙哑。

蔚羌自动忽略了后五个字,心情瞬间就好到不能再好。

他咳了咳,抵上唇轻声道:“晚上和姜导他们吃饭,明天再一起去?”

其实他恨不得现在就推了姜导的邀约,立马奔去沈听澜面前。

沈听澜回的很快,短短的一秒语音——“嗯,好。”

最简单不过的两个字,蔚羌却觉得比任何情话都来得温柔,只是随意一应,就给了他一种不论自己提了什么要求,沈听澜都会点头答应的错觉。

他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揣回兜里,带着笑脸重新坐回原位。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那位姓林的女明星已经出过场了,此时正站在桌前回答副导和编剧的一些问题。余光看见他回来后,也没有表现得太热情,只盈盈一笑。

看得出来,副导对林若还是挺满意的,问的很多和原著有关的问题她都能回答上来,听得两人齐齐点头,看样子后面若是没有表现比她更突出的,那么这角色也就定下来了。

姜导由于那天吃饭时见过她一面,因此并不参与她的评定,只说了几句场面话,送走了人后才叹了一声可惜。

蔚羌问:“怎么可惜?”

姜导摇头道:“她自己有点本事,对角色也拿捏得算是到位,科班出身有些天赋,但跳进了这片池塘却没能激起多大的水花,跟了何辉后才勉强挤进三线。可惜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圈子,白白废了多少演员清白立足的机会。”

蔚羌沉默了会儿,“是挺可惜。”

“每个人选择都不一样。”一壶雨山这话像是和蔚羌说的,“当初的迫不得已而已。”

“希望付出和收获在她心中能成正比。”姜导挥挥手,“让下一个进来吧。”

一壶雨山拿着剧本,随手翻了两下,“鹤立的角色还没定下来是吗?”

姜导叹道:“难啊。”

鹤立的试镜片段是固定的四个,和其余角色随机抽取不同。这个角色前中后反差太大,一个没有多少经验的年轻人很难驾驭住,但原著中鹤立死时的年龄只有23岁,剧组找演员肯定要维持在一个年龄差范围内。

23岁,比蔚羌还要小两岁。

这四个镜头,分别是十八岁时身为一国皇子的单纯与善良,十九岁时被亡国的愤怒与屈辱,二十岁到二十三岁间和女男主相遇的动摇与迷茫,和最后被朋友背叛的痛苦与绝望。

鹤立心中的恨意有多深无人知晓,他在泥潭中不断地挣扎,然而越是挣扎下坠越快,到最后积攒那么久的阴暗一次性爆发出来,然后在震撼人心的逆境中被赋予死亡。

要他满身污秽又要他双眼清澈,要他充满了复国的决心又要让他徘徊于爱与恨间,这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

最终还是应证了姜导的那句“难”。

天色暗下,最后一位演员离开试镜间后,鹤立仍是没有一个定数。

一壶雨山动了动酸涩的脖子,将笔帽盖上,把底下压着的纸抽出来递了出去。

纸上罗列了几个名字,一旁的优缺点也被细心地标注出来,放眼望过去不足点密密麻麻,只有两位被单独画了圈,意思是可以考虑,但仍旧达不到他笔下的角色水准,并差之不止毫厘。

“今天就到这吧,大家都辛苦了,一起去吃个饭。”没有完成计划上的任务,姜导也有些低落,但这是不可强求的事,只能再做打算。他习惯性地拍拍蔚羌的肩,又回过头来看向一壶雨山:“雨山怎么来的?没开车的话坐我的一起走。”

“我自己开了车。”一壶雨山放好椅子,先看了眼蔚羌,后笑着说道:“是也有我一份的意思吗?”

“我可是专门请你和小蔚的。”姜导指指已经守在门口的另外两人,开玩笑道:“那两个最积极的是附带的,你要是嫌人多,就不带他们。”

副导和他关系好,当场就摸着肚子不乐意地嚷起来了:“老哥,我和小玫饿了一天从早忙到晚,你不请我也得请小玫啊。人家都是跟着老大吃香的喝辣的,轮到我们就去喝西北风啦?”

“喝西北风有什么不好?我刚进这圈的时候饭都买不起,不都是喝西北风喝过来的。”姜导唏嘘一句,嘴里念叨着时代不一样了身在福中不知福,回头和蔚羌两人交代了在路口汇合,便推推搡搡地与副导带编剧一同提车了。

蔚羌也没太多尴尬,他像对不熟络的人一样冲身旁人微微颔首,“那我先走了。”

一壶雨山愣了一下,果然也没像在姜导面前一样装着揣着,他大步追了上来,抓住了蔚羌的手腕,却又因一时语塞而僵在那里。

蔚羌抗拒地抽回手,皱起了眉。

“当年的事,我很抱歉。”挤了半天,一壶雨山也才挤出这么一句。

“我也说了没关系了,过去的事情就没必要再提了吧。”

蔚羌转身就走,他实在搞不明白这人想干嘛,当年一句抱歉,现在又一句抱歉,当他是没关系批发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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