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请服药。”他毕恭毕敬地说。
又是四十九天了。
四十九日。一颗丹丸抵四十九日。
四十九日若不回返狄都,必将毒发身亡。
狄王慕兰生性多疑。由于慕兰之父靠军事叛乱骤然夺权改制,等到慕兰即位后,深深忌惮军权。这些年来,慕兰以他这个外人为剑,制衡打压本国的军人势力。
但慕兰虽然重用玉尘飞,对他同样防备,他以青鸾为喉舌,以毒药为命门,以军费为牵制,令玉尘飞离了他寸步难行。
狄王甚至没有给他一个名字,一个封号。
人们用狄王的剑来指代他。
青鸾忽而向帐篷方向歪头,“主人,他好粘你。就算不在您身边,也在暗中用气机锁住您,一刻都不放您离开。”
玉尘飞心头波澜不起。
沈劲松再做小伏低,再不显山不露水,本色是兵家诡道。
乱而取之,卑而骄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青鸾问道:“主人大张旗鼓地带走此人,消息很快就会传给狄王,到时候王就知道您没有失忆了。”
玉尘飞道:慕兰没有一刻信我失忆了。
就让他以为我……意气用事。
第六章直教人生死相许
西漠浩瀚,沙海流漫,聚散随风,人行无迹。其他入漠队伍大多绕经盆地边缘,玉尘飞则选择简单粗暴地横穿大漠。
前两日还能循雁水而行,再深入,古河道也覆没于流沙中,全靠昼伏夜出地观星西进。
驼铃声声,一晃五日,沙暴突袭。倒也不能说运气不好,此时本就是风季,隔三差五就要飞沙走石的,而玉尘飞也不是探险故事里会被沙暴团灭的笨蛋,早已驻扎于固结沙丘的背风坡,坐等风暴过去。
结果沈劲松不见了。
这种天气玩失踪,是耳熟能详的作死套路了。
玉尘飞本想置之不理——大漠万里无人烟,沈劲松又能去哪里,总归要回来的。
可帐外歌哭鬼啸的风声越急,玉尘飞心中越烦躁不安。
这些日子沈劲松死心塌地围着他忙前忙后,成天有什么天大好事似的笑容满面。不知不觉间,玉尘飞也看他看得……习惯了。况乎沈劲松从不是任性妄为的人,此番不告而别,益发蹊跷。
倒要看看他背着我干什么。玉尘飞心道。
帐外日色昏沉,烟尘弥漫,玉尘飞足尖轻点,白袍猎猎,跃上沙坡。未及四顾找人,朝西方随意看了一眼,立马心惊胆战,冷汗直流。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才不是那种隔三差五的飞沙走石级别,而是十年难遇的大沙暴!
只见西天奇异泛明,黄沙如吞吐天地的狂龙,覆压过处移山平海,永久改变了地形。
这种强度的大沙暴,背风坡能顶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