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我从没想过,我会喜欢柔儿那样的女子,甚至没想到,我会遇到一个像她那样的人。可自从在春明门外初见,我就喜欢她了,自那以后,我再也没兴趣跟人讨论街上遇到的女人,更没兴趣去关心哪家的贵族小娘子又喜欢上了我,我不论参加宫宴还是蹴鞠大会,满心满眼都只有柔儿一个人,有了她,其他所有人,不论男女老少,都不过尔尔。”
他担心柳静娴这种号称“京城第一美女”的人,会误以为她跟他表了白,就能扰乱他的心,进而在他心中拥有一席之地,所以索性跟她说个清楚明白,免得她再抱有不切实际的肖想,将来去打扰他和颜雪柔。说完这些,他便站起身,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
柳静娴的手紧紧握着,她看着唐颐的背影,气得脸都变了形。过了很久,唐颐已经走远了,她才阴着脸狠狠道:“你喜欢她有什么用?她就快要完蛋了,根本无福消受你。”
说罢一挥衣袖,将案上放置的茶盏一股脑扫到了地上。
……
魏王和沛国公沈非一同赶到宫中时,被圣人召见那些官员们已经在紫宸殿外排起了长队,一个个等着单独觐见。听紫宸殿的小内侍说,现在是柳甫年在殿里头。魏王见在外头等候的官员们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一个个惶恐地站着,也不敢多说话,心知这次圣人是真的恼了。
魏王对沈非作揖道:“等卫公出来,请沛公与我一同面见父亲。”
沈非皱着眉。
魏王便道:“方才沛公跟我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
沈非舒了口气,点点头。
过了很长时间,柳甫年才走出来,众位官员想上前问一问情况,却又不敢冒言,皆是焦急而纠结。柳甫年向来城府深,此时脸上也并无什么表情,让人无法通过他的脸色猜出圣人都问了什么、说了什么。他看到沈非和魏王,只微一点头,便离去了。
魏王和沈非寻隙进了殿中,见圣人按着眉心,神色极为不豫,魏王道:“儿听说了父亲将跟齐王有染的官员们都宣进宫的事,为此特来请求父亲。”
圣人看了他们一眼,问:“你们想说什么?”
魏王道:“儿知道父亲生气,可若父亲想要对他们施以惩治,儿有一个请求。”
圣人沉默了一会儿,平静下心绪,低声道:“你说。”
魏王深深作揖:“这些官员虽然帮着齐王说话,向您隐瞒了齐王有罪的事实,但他们都是朝廷命官,担负着治理天下的重责。所以还请父亲细查他们被齐王威胁利用的原因,若没有犯过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还请父亲轻罚,稍加警告即可。”
“你的意思,是让我将此事揭过去,原谅他们?”圣人眉头深皱。
魏王垂首道:“若无大罪。”
“就因为他们是朝廷命官?”
沈非站在魏王身后,沉声道:“正是如此。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圣人您也知道,且此次牵连的官员人数实在太多,若都严惩,恐会让朝廷动荡不安。再者,这些官员多半曾是霍家和吴王的支持者,虽然他们如今已没了曾经的立场,但彼此依然联系颇深、互相依存,若将他们尽数严惩,恐会导致朝局失衡。”
圣人听罢,挥手让他们先退下。等两人退下后,他自己细细思索了一番,其实魏王和沈非说的也是他心中想的,得知自己的爱卿和爱子与他所想一致,他还是略感欣慰。
好在齐王这次联络的绝大部分是京官,地方官不便于掌控,他就是搜集到了他们私下里不光彩事情的证据,也暂时没来得及用上他们。所以事态也没有蔓延太广,若是涉及地方,就更难办了。
如此,圣人心中主意渐定。过了一炷香时间,他命邱德继续将殿外官员一个个传进来。
被召来紫宸殿的官员们内心都颇为惶恐,他们发现,今日圣人特别不好糊弄,一双锐利的眼如同能穿透人心一般,问的问题也是针针见血。然而更加奇怪的是,当他们受不住招认了曾经的罪名,圣人却又宽严并济,并没有因为他们与谋逆者有牵连而一概重惩。在这样充满紧张和庆幸的态势下,绝大部分人都将齐王对他们的威胁、控制和利诱和盘托出,有了这么多官员的口供,齐王的罪行终于被坐实。
……
唐颐从卫国公府出来后,直接去了宫门口等颜雪柔。
颜雪柔被容春送到宫门,一眼就看到了唐颐。她笑着地朝他跑过去,在他面前站定,唐颐伸出手,温柔地捋了捋她额角落下的碎发。颜雪柔牵住唐颐的手,认真看着他的表情,轻声道:“柳小莲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估计是要问话画押之类的吧,圣人有意处置齐王,根本就不会为他遮掩这些罪行的。”
唐颐点头,只是微笑,什么也没说。颜雪柔见他这么平静,更是没有松开他的手,她看了看唐颐身后的黑象,道:“我陪你回王府吧。”
唐颐点头:“好。”
颜雪柔对在宫门口等候她的颜府下人吩咐了几句,又借了颜家侍卫的马,带着紫裳等几名随侍,与唐颐一同去了晋王府。
进府后,他们直接回到唐颐的寝殿,也不用下人服侍,两个人单独进到殿中,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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