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雪柔看了一整日,在日落时分有些困了,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起来。期间颜雪臻进来了,父子俩将伺候的下人们都打发出去,关起门欲谈论些政事,颜渊看颜雪柔睡熟了,气呼呼道:“不管她。”
颜雪柔悠悠醒转后,听到了阿耶和大哥说话的声音,但她实在懒得动,便没有出声。颜雪臻正在跟颜渊说魏王的调查进展,她迷迷糊糊也听明白了一些。
晚上,颜雪臻来了兰院小坐,颜雪柔问:“你最近去魏王府上,可有见过唐颐?”
颜雪臻对自家妹妹直呼未婚夫大名已经习以为常,随意地勾|起唇一笑:“我要去,也只会看到温烈他们几个,你未婚夫君去魏王府可不勤,每次都懒懒散散的,我们议事,他就在旁边打岔,还是碰不到的好。”
“那你们谈论事情,可会避开他?”颜雪柔好奇地问。
“那倒也不会。”颜雪臻奇怪,“你问这个干什么?”
颜雪柔眼珠子一转,嘿嘿笑:“其实今日你在书房和阿耶说的话,我不小心听到了一点点,就想,能不能跟我未来夫君唠叨唠叨。”
颜雪臻盯着她:“你听到了?”
颜雪柔立刻道:“我发誓!我不会出去乱说的!可……可我想告诉唐颐啊,他鬼点子多,没准能想到什么办法呢?”
颜雪臻想了想,觉得连颜雪柔都知道了,那再告诉个唐颐又有何妨?于是交代道:“你只能告诉他一个,其他的人,包括他身边的侍从,都不能听!”
“好啦……”
……
第二日,无所事事的闲散亲王唐颐又晃来颜府,与颜雪柔腻歪在一起。颜雪柔将昨日从颜雪臻那里听到的事告诉了他。
两人一致认为,陈王的背后确实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人,那人心机很重——他先将陈王推出来,让陈王替他承担恶名,甚至让支持陈王和支持魏王的官员互斗,然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而如今陈王兵败,那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人一定是个……对皇位有指望的人,你信不信。”颜雪柔看着唐颐道。
唐颐冷笑一声:“他要是齐王,就有意思了。”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觉得,按照他们的思路,齐王的确是最有可能的人!
“……要不我们趁这事的混乱还没过去,查一查齐王?”唐颐提议。
颜雪柔笑了:“你是在问我吗?我手下又没人。”
“那不是什么事都要娘子同意才行么……”唐颐腆着笑脸凑过来。
颜雪柔知道他是在索吻,于是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同意是同意,”她唇角上扬,“但一定要小心,而且,不管有了什么进展,都要告诉我。”
唐颐又回亲了她一下:“好。”
唐颐派了如丹立刻去做这件事,自己则带着戚羊进宫去见圣人。圣人虽然有时荒诞,但并不妨碍他是一个英明睿智的帝王,这段时日即便是气得缠|绵病榻,也没忘了吩咐手下人审问跟随陈王造|反的那些人。
奈何刑部和大理寺负责此案的官员一番审问下来,对参与谋|反的一干人等几乎是抽筋拔骨了,却没有人知道陈王还与朝中哪些人有联络。纪四海等几个官职高的武将,入狱当晚就自尽了,恐怕他们是知道内情的,但此时也无法开口说话了。
查不出结果,说明这里头问题很大。
圣人疲惫地坐着,看着自己神采奕奕的幼弟:“陈王谋|反,整个陈王府的人都被处置了,王妃和其他妾室已经入了牢,择日处绞刑,家仆流放的流放,驱赶的驱赶,还有的没入宫中为奴。唯有一侧妃柳氏,完好无损地离开了陈王府。”
“却是为何?”唐颐问。
“因为当夜她换上了府兵的衣服,混进了陈王的贴身卫队中,后来是她亲手杀了陈王。”
虽然那日人多眼杂,有不少人都知道陈王带兵闯入了秦莞的蓬莱殿,圣人也不知唐颐有没有听闻此事,但事关受宠嫔妃的声誉,他是不会提及柳小莲在何处杀死陈王的。
好在唐颐也没有多问,他咬着指节想了半天,才感叹:“筹谋了那么久,连宫门都攻破了,最后却是被自己侧妃杀的,真是……”
圣人扬了扬眉,道:“那柳氏倒没有掩饰,说她发现了陈王的不正常,又察觉到他在偷偷训练府兵,担心他闯出什么弥天大祸来将她连累,身怕自己大半夜躺在床上就无知无觉地被人捉去杀了,才干脆混进了叛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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