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知道难逃一劫,周玉死也要死得明白。
呸了一声,刀疤阿三拉过一只折叠凳,大马金刀地往那儿一坐。仿佛就是要让周玉不好过,咧开金牙,用一口掺杂了浓重本帮口音的普通话回答道:“别说三哥让侬个小册佬做冤死鬼,我们哪能晓得你的行踪,去问问你的几个好兄弟就晓得了!哈哈哈——”
痛快笑完,他指着脸色惨白的周玉的鼻子,嚣张地命令道:“大艺术家,左手右手,你哪只手碰的丽丽,就把哪只手斩下来!”
让一个演奏音乐的人砍下他的手,几乎就是等同于要了他的命!
刀疤阿三这一招太狠毒了。
见周玉义愤填膺,一副准备拼命的架势,刀疤阿三又哈哈一笑,他就是要猫戏老鼠一样存心戏耍周玉。而眼下,他显然没有玩够,所以视线又转到现场除他以外,唯二坐着不动的钟云清和脏小孩那边。咧开嘴,冲着灯光下整个人都仿佛在发光的钟云清淫笑道:“要不,也可以叫你这位小朋友陪三哥困一觉,伺候得三哥满意了,讲不定你两只手都可以保下来!”
周玉显然低估了刀疤阿三的无耻,正想不顾一起冲上去,他身后那两个混混却早有防备,这时一左一右,反剪着周玉的双手,骂骂咧咧,将其踹倒在地。
“我不认识他们,这事跟他们无关,要报复就冲我来!”周玉一边跪在地上挣扎,一边扬起头,朝刀疤阿三的方向大喊道。
“比起那几个软脚虾,你倒是块硬骨头……”刀疤阿三站了起来,接过一旁手下递来的刀。
杀人不过头点地,本来还存了戏耍的心思,见周玉既不开口求饶,也不肯出卖朋友换得自己的平安,刀疤阿三倒有些敬佩起来。他们这些道上混的,最看重的无非也就是一个义气。
“不给你个教训,三哥我以后不好混。斩手就不必了,你留一根手指吧!”把刀丢到周玉面前,示意手下小混混放开他,刀疤阿三又坐了回去。
他们一帮十几个人,身上都带着家伙,就是给了他一把刀,谅周玉也是掀不起浪的。
惨笑一声,周玉抓起了刀柄,想到中午还跟他称兄道弟的乐队几个人,回头就能把他卖了,周玉真是觉得自己这黑锅背得不值!可眼下这情况,就是他把实情说出来,对方十有八九也不可能会相信的。
“等等。”
咬咬牙,周玉正准备手起刀落,脸上依旧笑嘻嘻的钟云清却突然出声。他眼神亮得吓人,冲朝他望过来的刀疤阿三露齿一笑,说:“我答应和你睡觉,你是不是真能放过玉米?”
对送上门来的美色,刀疤阿三又不是柳下惠,哪有往外推的道理,色迷心窍的他显然没留意到站起来向他靠近的钟云清,背后手里正抓着半个摔碎的玻璃酒瓶。
“钟云清!你是傻啊?谁要你救了?给我滚——!”周玉显然也是没注意到钟云清朝他使来的眼色,刚想冲上去,爱玩颓废装深沉,其实是个战五渣的他,就又被身后那两个混混打趴下了。
眼看周玉是指望不上了,钟云清只能一步步朝刀疤阿三走进,在地上像个被翻面的乌龟一样挣扎的周同学,嘴里不停破口大骂白痴,煞笔,去死,滚之类的字眼,情况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
刺耳的警笛声却突然而至。
“册那,哪个报的警?老子砍死他!”
“砍你麻痹,快跑!三哥——”
要说流氓最忌讳什么,那自然还是警察。连刀疤阿三都噌的一下站起身,在匆匆逃离前,朝地上的周玉踢了一脚,他留下一句:“算你走运!”
一群混混呼啦啦消散在美食街的夜色里,钟云清扔下没派上用场的酒瓶子,赶紧去扶倒在地上的周玉,被吓呆了的龙夏也亦步亦趋跟在钟云清身后。
“嘶——”扶着隐隐作痛的肋骨,周玉坐起身,“警察呢?”
钟云清和龙夏互相望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
这时,不远处一张翻到的餐桌后面站出了一个人影。瘦得像根竹竿,其貌不扬的男人扬了扬手里的手机,里面又传出来呜呜的警笛声,他挤眉弄眼打听道:“我刚才在隔壁桌,听你们说要组什么剧团?”
简直太猥琐了,我喜欢。
这是钟云清、周玉和龙夏三个人,对于项天歌的第一印象。
第二天,跟乐队其他几个人狠狠干了一架,周玉彻底和对方决裂,从此分道扬镳。
再次见到周玉,钟云清惊讶得合不拢嘴,在他连连的追问下,鼻青脸肿像个猪头三的周玉眼睛肿成一条缝,不耐烦地吼叫道:“有完没完?你个二货还要不要老子入团了?!”
对于变成猪头的周玉,钟云清只敢在心底悄悄嫌弃,又怕刺激到他,只能连连应声:“要的要的。”随即,钟云清又献宝似的把电脑转到周玉的方向,指给他,“玉米你看,这是我从校友录上扒下来的,他们是我们学院上届上上届的毕业生……”
在钟云清喋喋不休的唠叨声中,周玉努力眯起眼,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两个人名——唔,周东海,还有一个李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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